將的為難之處,他可不會真的認為,僅僅憑藉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就能夠讓龐海感激自己。
所以,他給自己定了個期限。
如果在表彰會開始的前一天,元帥府也沒有任何動靜的話,那麼就不要怪他站到龐海那邊去了,到時候即使元帥府有所動作,但是有他的全力支援,加上外三路的大軍,也來不及翻盤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變化來的這麼快,這麼急,而且漩渦的中心,還偏偏是那個一年前攪得燕京城雞犬不寧的袁毅。
這裡面究竟有什麼重大的含義,是元帥府的一招截殺,還是那個袁毅的任意妄為呢?
看不透啊看不透。
薩魯中將用手搓了搓臉,發現邊上的加賀還在看著自己,似乎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命令,便強打起精神:“我知道了,這件事就先交給本部的軍隊負責處理吧。”
“要不要通知其他署的軍隊,讓他們追捕叛軍呢?”加賀繼續問道。
“不要老是說叛軍叛軍的,事情還沒有定性,而且就算真的是,那也得三審衛受審後才能說的,”薩魯中將和稀泥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而他的猶豫不決又一次的表現了出來:“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吧,讓人殺了人還闖出去,這是部裡的恥辱,暫時先壓下訊息,等抓到了人之後再說。”
“是抓還是殺?”加賀又問了一句。
薩魯中將抬起頭,有些陌生地看著加賀,眯起了眼睛:“你今天的話有些多啊,聽不懂我的話嗎,把人抓回來,還是說你背後有人想著別的主意?”
加賀不言,從懷裡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薩魯中將。
“這裡有一封信,是交給中將大人的。”
薩魯中將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他這種身居高位多年,執掌權勢厚重的將領,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將心思表現在臉上,只聽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元帥府的信?”
“不是。”
加賀的話讓薩魯心狠狠一沉,但是聽她把話說完之後,立即又鬆了口氣,心說,你就不能把話一口氣說完麼?
加賀說的是:“東部軍港總督的信。”
他拆開一看,果然是楊志予的親筆信。
這封信的內容,稀疏平常,全篇都是楊志予在向元帥府表忠心的意思,什麼“亂黨專權,小人竊國,君子何以苟圖求安?願以死戮力,安效犬馬,以報君恩。”又是“風聞不肖者龐海,徐匯,費雷森等人私合久矣,如今又密謀巴赫,雷文等外將叛亂,吾等以元帥馬首是瞻,整軍以待,願盡誅肖小,以振朝綱。”
但是薩魯中將看完之後,冷汗便冒出來了,並不是被楊志予的狗屁文采感動了,而是他感覺到了罩在自己頭頂的倚仗巨大的蛛網,從幽暗深處透過來的一點寒光。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自己才是被考校的那個,還好他剛才沒有說什麼誅心的話,不然下一個被清算的,便是自己。
元帥大人好算計啊……
然後,他抬起頭來,目光捉摸不定地看著加賀,回想著這個艦娘過往的履歷,心想,這也是元帥佈置下的一顆暗棋。
“元帥大人的意思是……”
“扮好你自己的角色。”
薩魯中將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明白。”
他已經很清楚,那個龐海估計是死定了,元帥之所以是現在這個任他沸反盈天,我自安然入睡的態度,其實是想著拔蘿蔔帶出泥,一網打盡啊。
不過他也知道那不太可能,畢竟這地下的根埋得太深,深到元帥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步,不然,這個亞聯的構架就會被生生扯斷,轟然崩塌。
罷了罷了,元帥還需要自己操這個心?
以為他已經老了的自己還真是天真,不過自己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