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何毒物反應,因此他死於心梗發作,而不是傳言中的中毒死亡。”
又一位記者舉手提問:“穆紅勇的冠狀動脈硬化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蕾蓉開啟一張幻燈片,用紅外鐳射筆指點著說:“這是徵得家屬同意後,給大家展示的穆紅勇的血管管腔截面圖,大家看見這些黃白色塊狀物了嗎?這就是‘斑塊’,它們緊密地黏在血管內壁上,並向管腔內突出,這些斑塊由細胞與結締組織構成,中央是一些組織碎屑和脂肪——主要是脂肪,所以這些斑塊被稱為‘粥樣硬化快’。當粥樣硬化塊形成時,它像磁鐵一樣,會與鄰近斑塊融合,同時也自血液中吸取鈣質沉積於上,結果越來越大,使血管壁變得又脆、又硬、又窄——從這張圖片上我們可以看出,穆紅勇的動脈硬化程度已經相當嚴重了。”
又有記者舉手:“那麼,您認為穆紅勇的死亡與最近和計程車公司鬧糾紛有什麼關係嗎?據說他在死前剛剛和公司發生過言語上的激烈衝突。”
“據我們調查瞭解到的情況,你說的言語衝突發生在穆紅勇猝死兩天以前。”蕾蓉看了一眼那個面龐臃腫而眼睛奇小的記者,繼續說:“兩天前的衝突,從醫學上講不大可能誘發兩天後的心梗,當然,我們也不排除穆紅勇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勞累,情緒不佳,對心臟健康會有一定的負面作用。”
這時本來輪到其他記者提問了,但小眼睛的記者卻繼續問道:“如果計程車公司能夠給員工每年按時體檢,能不能避免這次悲劇的發生?”
蕾蓉搖了搖頭:“目前常規體檢專案中,對心臟主要靠心電圖來檢測,而心電圖一般只能檢測出心律失常等顯性的、處在發病期的心臟疾病,而對於隱性、慢性的心臟疾病的檢出率很低,容易發生漏診。從這個意義上講,預防心臟病,關鍵還是要注意健康的生活方式。”
“謝謝蕾主任。”小眼睛的記者眯起眼睛笑了:“我明白了,穆紅勇的猝死從某種意義上說是自己的問題,對嗎?”
“健康的生活方式,對計程車司機這一群體而言,尤其必要。”蕾蓉說:“他們每天坐在狹小的駕駛位上,幾個小時保持同一個姿勢,在行駛過程中時刻都要繃緊神經,飲食不規律,作息時間也不固定,幾乎沒有鍛鍊時間,很多人又有吸菸的惡習,因此,如果不及早調整生活方式,就會成為心肌梗死的高發物件……”
散會之後,蕾蓉匆匆趕回研究所,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她去做,在驗屍室裡熬了一個通宵,給幾具死因不明的屍體做過屍檢之後,她到一樓的休息室裡想打個盹兒,眼皮閉上沒五分鐘,門就被推開了,唐小糖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將一份報紙鋪在她面前,氣急敗壞地說:“主任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啊!”
蕾蓉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了。
報紙上斗大的標題——《著名法醫揚言:穆紅勇之死純屬“自找”!》。
下面洋洋千字的文章,從導語到結尾,充斥著對昨天記者招待會斷章取義的報道,提出了對穆紅勇之死的多個質疑,儘管那些質疑,蕾蓉昨天在會上全部給予了正面回答,可報道中隻字未提,彷彿蕾蓉被問得啞口無言,匆匆結束了記者招待會就落荒而逃了似的。
居然還配了一張蕾蓉的照片:那是昨天記者招待會結束之後,一位熟悉的記者和她打招呼,她的臉上露出禮節性的微笑。
這些“元素”湊在一起,就構成了這樣的一個“事實”:蕾蓉不僅對穆紅勇的死因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而且幸災樂禍,對他毫無同情,惡毒地認為他是自作自受——在文章後面配發的短評中就有這樣的誅心之語:“古有草菅人命,今有草菅亡靈,在穆紅勇不明不白的死亡面前,某些‘科學家’沒有站在正義的一方,而是甘心為利益集團驅使……我們不禁要問,當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