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這是一種刻到骨子裡的矜貴。燈籠的光照著他下半張臉,一張殷紅的唇。
不一會兒,就聽見門前一陣響動。
清冽如山間風的嗓音淡淡道:“你退下吧。”
王姝身體一僵,轉過頭,就看到門吱呀一聲推開。蕭衍行攜一身水汽推門進來。
他長身玉立,靜靜立在門邊兒。
抬眸對上王姝的眼神,蕭衍行的神情疏淡而矜持。不過,身上竟然也穿了件紅色的衣裳。這人容色向來是極盛的,便是往日隨行記錄太子言行的輔弼官員,都要時常記錄一筆儲君樣貌極美。此時一身紅,眸色微暗,好看得彷彿志怪中勾魂攝魄的精怪。
王姝撓了撓臉頰,臉頰上有些控制不住的燒,心裡其實也有點尷尬。說真的,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有點尷尬。但尷尬歸尷尬,心跳也確實響如擂鼓。
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王姝半天憋出一句話:“爺,天還沒黑呢。”
蕭衍行:“……”
立在門邊的人僵硬了片刻,抬眸忽地惱火瞪了王姝一眼。
王姝本來還挺緊張的,見他這模樣,頓時就不慌了。她這人就這樣,你比我慌,那我就不慌了。這位主子爺性子就算再難搞,身份再高貴,心思再詭譎,也不能改變這人是個二十二歲大處男的事實。在男女之事上他估計還不如王姝有經驗,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沒什麼好尷尬的了。
不僅不感覺尷尬了,王姝一改拘謹,站姿都變得有那麼點兒猖狂。她想起了寺廟廂房那一夜,指不定這人會被她壓著翻不了身呢!
想著想著,她自己樂來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蕭衍行:“……”
蕭衍行倒是不尷尬,男子慣來在這等事兒上坦蕩。哪怕這位孤寡多年的老處男,蕭衍行也認為這事兒天經地義。他惱火是王姝這丫頭,讓他著惱。恍惚間他也與王姝想到一塊兒去,寺廟廂房那一夜,算是這位高高在上主子爺最不堪回首的一夜。
不過蕭衍行素來是個心性強悍的,任何事都阻攔不了他吃了王姝的決心。不過一瞬,便收起了這等微妙的情緒。
燭光照著王姝一張臉,她彎起來的一雙眼睛彷彿粼粼的湖水。因著剛洗過頭,烏髮還有些潮溼地半挽披在肩頭。唇色被血氣薰染的紅潤飽滿,她此時褻衣是紅色的,更襯得人肌膚如雪。
王姝歪了歪腦袋,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盤:“爺,天兒還早。下兩局嗎?”
“早嗎?”蕭衍行看了眼窗外。
“……不早嗎?”王姝哽了哽,梗著脖子問他,“卯時剛過,戌時。這還不算早?怎麼著也得戌時三刻吧?”
蕭衍行一想也對,點了點頭,確實是有些早。
“下嗎?”
“下。”
看向棋盤,他抬腳緩步走了過來。
“你不是不會下棋?”蕭衍行也是找王姝下過棋的。這人連棋的規則都不懂。
他身高腿長,走得看起來不緊不慢,其實人走到王姝的近前只不過幾步罷了。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清淡的香氣混合著他的氣息靠近了,王姝臉驀地一紅。
“不會下圍棋,不代表不會下五子棋!”
幽幽地吐出一口氣,王姝往矮几對面一坐,“今兒就叫爺見識一下我的技藝。”
蕭衍行雖然不清楚什麼叫五子棋。但王姝經常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他早已習慣了。再來,他於棋之一道上頗有造詣,不管什麼棋一通百通,自然是不拘的。
掀起下襬在王姝的對面跪坐下來,蕭衍行也做了請的姿勢。
“爺,這五子棋呢,規則簡單,但也頗有些意趣的。”王姝一顆一顆地往棋翁中扔棋子,“便是橫豎斜三個方向,不管哪個方向,同色的五顆棋子連成一線便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