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笑呵呵把桌上的銀子都收了;給莊家分一半後餘下的就都歸他了。桌邊的其他人如御膳房的小路子;阿哥所膳房的許照山都喪氣的切了聲。
常青得了便宜還賣乖:“承讓,承讓啊。”
小路子咂嘴:“常哥不厚道。”
正說著外面傳來‘天下太平’的聲音,一屋子人頓時都捂嘴禁聲,趙全保伸手就把油燈裡的燈芯給捻滅了。
呲的一聲,屋裡頓時一片漆黑。
幾人屏息豎耳聽到外面的銅鈴聲漸漸遠去,小路子才摸黑把掛在窗戶上的棉襖拿下來了,月光透過窗紗映進屋來。
“該走了。”小路子看看天色,他這會兒回御膳房剛好趕上做早膳。
萬歲帶著貴妃走了,宮裡還有三座泰山呢。雖說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都不叫御膳房的膳,但御膳房是按著時辰開灶點人頭,不到不行。
許照山也該走了,他侍候著阿哥所的那一堆阿哥們,現在回去也該做早膳送阿哥們吃完去尚書房了。
兩人都告辭了,只剩下趙全保和常青。兩人悄悄送這兩人出去,回來把屋裡的東西都收拾好,骰子藏好,外頭豐慶司的雞已經開始叫了。
兩人也都不睡覺了,貴妃伴駕出門了,可是二公主沒跟著一起走。到點他們還要過去侍候。
開啟窗戶,清新的空氣帶著夜裡的涼意吹進來,讓人心頭一爽。
常青靠在窗戶邊上,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能成?”
趙全保心裡也不是多有底,主要是他跟以前的許照山是不錯,但是回宮後兩人也有近二十年沒見了,當年的情義還剩下多少不好說。只看許照山年紀輕輕的就能把阿哥所膳房從上到下都給攥在手心裡——雖然也有他借貴妃進宮的勢來站穩腳跟。
但不管怎麼說,許照山現在已經歷練出來了。
與其說他信的是許照山這個人,不如說他信的是如今西六宮的情勢,信的是主子的寵。
他搖搖頭,嘴裡說的卻是:“許照山這人我有數,他不傻。”
常青看得出來,他也拿不準。但他沒在此時揭破。本來這就是一步暗棋,與其說是想一口氣把曹得意給掀下來,不如說是給長春宮找些小麻煩而已。
西五所頭所住著的是大阿哥弘暉。天剛交睫時,天地還是一片黑,各屋都已經熱鬧起來了。範氏住在盡西北邊的廂房裡,聽到外面的聲音就撐著靠起來。外屋的宮女聽到動靜趕緊拿著燈進來。
“格格,再睡會兒吧。您這身體現在不能疏忽。”她把燈放在桌上,給範氏披上了件衣服,再把外間榻上的迎枕抱進來墊在範氏背後。
範氏一手撫著還不見起伏的肚子,笑道:“我沒事,我心裡有數。”外面人來人往,對面屋裡的燈亮著,從她這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道:“你去那邊幫把手,看有沒有什麼能替大阿哥做的。”
宮女遲疑了下,還是聽範氏的話出去了。她小心掩上門,往對面蘇氏的屋子走去。沒走到就被杜氏的宮女攔住,笑著叫姐姐給拉到一邊:“姐姐這是有事?來找我們屋裡的誰啊?我給姐姐叫去。大阿哥在裡頭,姐姐進去免得衝撞了。”
宮女知道她聽範氏的話過來是不太好,可這宮女的話也太氣人了,反倒故意往門口走:“看你說的,我也常見大阿哥,怎麼會衝撞?大不了見著了我避開還不行?”
這不是行不行的事!杜氏的宮女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她:“姐姐別難為我們,我們格格昨天才說想去看看範格格的。”二人正拉扯著,弘暉從杜氏的屋裡出來就看到了範氏的宮女,她是範氏身邊的大宮女,貼身侍候的,弘暉一眼認出來就站住腳,讓太監把她叫過來。
杜氏的宮女不能再攔,一面福身一面在肚子裡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