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堅持對使團進行搜捕,那麼我必須警告你,談判隨時可能破裂!聯邦必須承擔起全部責任!”
木恩先生憤怒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對沖進來的聯邦士兵表達最激烈的抗議,然而李瘋子一臉冷漠,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房間。
房間裡空無一人。
負責接待使團的聯邦高階官員,匆忙走到門口,擦著汗水低聲說道:“上校,麻煩注意一下外交影響。”
李瘋子面無表情盯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並不感到意外,沒有做任何解釋,帶著那幫精銳強悍的軍人向樓外走去,打了一個電話後坐進防彈軍車,在關閉車門之前,他下意識裡看了一眼院牆某個角落,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毫不遮掩釋放凜冽殺意的冷峻面容上,忽然出現一抹微笑:“公主殿下,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還能躲多長時間。”
……
許樂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按照精密地圖的指引,他用幾天的時間橫穿黃松野生動物保護區裡最大的那片草原,來到西北方向的另一堵漫漫電子圍牆外,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首都特區建築物天際線,眼睛眯了起來,知道一旦翻牆而過,迎接自己的必將是無處不在絕不停歇的搜捕追殺。
聯邦的城市,對於此刻頸後已經沒有晶片的他來說,反而更像是片危險的原始森林,那些冰冷的金屬探頭和樓間巷頭的聯邦民眾,隨時可能變成最可怕的毒蛇信和驚鳥,為他帶來最強悍的敵人。
他翻過圍牆,用最短的時間在郊區某幢民宅內弄了身乾淨衣服和一頂帽簷極寬的帽子,然後迅離開,從一處標準民用廢水處理基站,進入了地底地下通道。
這個過程中有沒有掃描系統掃過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讓無所不在的憲章光輝發現,許樂並不清楚,他只是在賭博,短直的黑髮裡隱隱現出溼意,直到鑽進幽深的地下通道,緊張的情緒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密若蛛網,四通八達而隱蔽的城市地下系統,無論是在帝國天京星,港都還是首都,都能給他帶來最強大的安全感,然而在翻越電子圍牆,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的第一天,在幽暗的地下水道里走了不到四百米,這種安全感忽然離開了他的身體,取而代之是某種詭異的被窺視感和強烈的直覺危險。
許樂驟然停住腳步,抬頭望向側上方那盞昏暗的自感應燈,濃黑的眉毛皺的極緊,明白自己犯了一個特別絕對的錯誤。
除了憲章局之外,誰都不知道聯邦的所有角落中,究竟有多少晶片掃描器器在使用,但可以想像那絕對是一個令人感到恐怖的數量,不然根本無法維繫憲章光輝的根本,這些掃描裝置也許是某件大型裝備裡不起眼的冗餘零件,或許是生活用品中非常簡單的一塊元件,就像無數只沒有生命味道的眼睛,冷漠沉默地注視著人類社會的一切,也許,在那盞昏暗自感應燈中,也有這樣的一隻眼睛。
同樣,除了憲章局之外,沒有任何政府部門擁有使用這些眼睛的許可權,這是聯邦的一級監控網路,和聯邦調查局能夠單獨控制的二級監控網路,完全不是同層次的事物。
在前幾個月的戰鬥中,每當聯邦政府要把許樂逼入絕境時,他都會潛進地表之下的地下水道系統,因為這裡是二級監控網路的盲區而那時候的聯邦中央電腦還有一個叫菲利浦的名字,極掙扎卻始終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讓聯邦完全沒有用一級監控網路找到他的可能性。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
菲利浦死了,他已經沒有一級序列許可權,相反成為了必須被第一序列捕捉到的異常情況,聯邦中央電腦肯定會啟動第一監控網路,這片幽深的地道里,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兇險,而且唯一行走在其中的他,非常容易變成最明顯的燈塔,要發現他非常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