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瞎!你吃你的,我堵你嘴了?”
“不是……我是說這院子,你老且放著,我吃完就掃,不然這煙塵滿天飛,我這粥,也吃不成了。”陳氏好聲好氣的道。
“吃吃吃!成天價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會幹嘛?!”老太太掃的更起勁,“自己躲懶不幹活,還不許別人幹活了?!”
陳氏知道再說也是徒然,默默的垂下頭,三兩下把飯粒扒完了,默然收拾好碗筷,拿抹布擦了桌子,又去搬那張四方木桌子。誰知身子虛,咬牙搬了幾下,就冷汗涔涔而下。
海瑞正好從堂屋出來見了這一幕,就道,“你放那,我來搬。”
“別動!”老太太大喝一聲,唬的海瑞剛摸到桌子角的手僵在那裡。
“何事啊,娘?”
“這種粗活,哪是你這樣的讀書人做的?你以後可是要有大出息,報效朝廷的人。”老太太瞪他一眼,“娘不是要你啥都別管,一心讀書的麼?你把孃的話當耳旁風了?”
“兒沒忘,娘。”一聽到她娘說報效朝廷云云,海瑞又熱血沸騰,這是他從小以來的偉大志向,可看看目光中滿含希冀的妻子,又覺得於心不忍。
“鳳她這不是剛生完孩子,還虛著麼……”
“虛什麼虛!”老太太生氣的停下掃地,“娘當初剛生完你,不是照樣下地幹活,我做得她就做不得?敢情她比娘金貴?咱莊稼女人,哪有那麼身嬌肉貴的!”
“娘,就搬張桌子,也不礙著考功名……”海瑞瞧瞧老母,又看看妻子,左右為難。海瑞老孃是老來得子,十分寶貝,可惜海瑞那秀才老爹死的早,就剩海瑞從小與老母相依為命,家裡頭缺個頂事的男人,貧苦不堪,是老母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這種深厚的母子情對海瑞來說超越了一切。
母親的話對於他來說,猶如聖旨。
“得得,你不是要去你莊叔家借東西嗎?快去快去……”海瑞娘硬把海瑞推著出了院門,“那桌子我一會我搬,兒你就甭惦記了!”海瑞一走,老太太進院子拾起地上的掃帚,朝陳氏一瞪眼,“傻了啊?人都走了還巴望啥?!還不快搬!”
陳氏不敢違拗,只得又拼了命,咬了牙,一點一點挪那張木桌子,黃豆大的汗粒兒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而落。
娘……娘……不要搬!不要搬!香菜在心中心痛的嘶喊著,眼淚嘩嘩的就湧了出來。
“哼,快點!”老太太一掃帚拍在陳氏小腿上,不滿的嘀咕,“裝……我讓你裝,搬個桌子,跟要你命似的!”
那一掃帚打的並不重,可陳氏覺得一陣眼花,眼前一黑,腳一軟,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就軟軟的棉花般倒了下去。
“娘--”香菜大驚,這一刻,她深刻的痛恨自己,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孃親,保護這個在這個朝代與她最親的人。
西屋裡,暈過去的陳氏已經醒來了,一邊在床上抹著淚兒,一邊輕輕的拍打著香菜,哄她入睡。香菜哪裡睡得著,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這時,香菜聽到院子裡她那可惡的奶奶和婦人說話的聲音,叨叨著這個那個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差,那聲音就大喇喇的傳了進來,那個婦人嗓門洪亮,吵得很,香菜側著耳細聽,能聽清幾句,卻也聽不十分真切。
“哎呦……劉嫂……這拎的啥呀?”
“聽說汝賢媳婦生了,我這不是來拎點東西來看看她嗎。”
“哎呦,有心了有心了……”
“生了個啥呀?”
“……閨女。”
“哎呀,閨女好呀!我那個,還不是個閨女?閨女呀……貼心!可比小子省心多了。”
“是是。”
“哎,怎麼不見汝賢媳婦?”
“喏,屋裡頭躺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