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開心最高興的時候,涼落依然是這樣毫不留情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讓他從頭到尾的徹底清醒。
“……懷上我的孩子,對你來說,就只是意味著這個嗎?涼落。”
“是。”
“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麼?”席靳南看著她的眼睛。
“沒有。”
“比如……要為人母的喜悅?這個也沒有嗎?”
涼落對上他的眼睛:“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她說完之後,抽回自己的手。
席靳南沒有再緊抓著不放,看著她收回手,手心驀然收緊,緊握成拳。
涼落只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低垂著眼。
這個孩子的到來,就是一場利益交換而已。
她就算有任何個人的情緒,高興也好,欣喜也罷,還是藏在心裡吧。
現在對這個孩子越是疼愛得多,將來也就越難以割捨。
席靳南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一定要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你要離開我,你要遠走高飛嗎?”
“我不僅僅是在提醒你,我也是在提醒我自己。”涼落說,“你答應過我什麼,我的目的是什麼。你別忘記,我也不忘記。”
席靳南聲音一緊:“可是這件事,涼落,我有很多話還沒和你說。該講的,該攤牌的,我還沒有開始。”
他的後悔,他的悔恨,他的自責,他還沒有說給她聽。
他知道她的委屈,體會了她受的苦,他已經……統統都體會過一遍了。
怎麼可以就這樣不給他一點機會。
起碼,也要給他一個坦白一切的時間。告訴她,他做的有些事情,不是為了唐雨芸,而是為了她。
可涼落依然說道:“席靳南,孩子已經如約而至了,我希望你的承諾,在孩子出世之後,也會如約而至。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想,事到如今,我和你之間,早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所以說不說,其實都無所謂。”
她說完之後,脫下身上的大衣,遞到他手上,還給他,然後轉身回了涼城別墅。
風很大,她的背影也十分的單薄。
可是涼落沒有回頭。
席靳南看著她走進別墅裡,才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大衣。
他站了好一會兒,才往家裡走。
得知她懷孕的喜悅和興奮,卻在她近乎無情而冷淡的話語裡面,統統變了味。
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終於能離開他了。
好,很好,涼落,你的心已經到了這麼堅硬的地步。
那麼,他會更加努力。
他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他以前對不起她的,傷害過她的,他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去彌補。
只要她給他機會彌補,那他一定是傾其所有,毫無保留。
涼落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倒頭蒙上被子就睡。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的感冒藥效也開始發作了,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席靳南一直在樓下客廳坐著,開啟筆記本,偶爾回覆一下郵件,簡單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神情一直十分肅然,可是心心念唸的,一直還是涼落,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最後他還是坐不住了,把管家叫到了跟前。
“席先生,”管家恭敬的說,“有什麼事需要吩咐的?”
“從今天開始,家裡尖銳的東西,能收起來的儘量收起來,不能收的,把尖角都給處理好,免得她總是毛手毛腳,磕磕碰碰的……”
席靳南說一下停一下,斷斷續續的,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
管家問道:“先生是怕太太會受傷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