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臨產了,可老祖宗……”
弘昀老實地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地當著背景板,他家阿瑪面冷心慈,對兒媳婦那是不錯的,反倒是做兒子的,比較慘一些。
“原來是這個事,”胤禛一聽就明白了,他嘆了口氣道,“不妨事,雍親王府還沒人敢多嘴多舌,只是這孩子的洗三、滿月就要受些委屈了,只能請你孃家來人簡單過過,皇家宗親來不了了。”這是他的長孫,他也不願意這樣,但是誰能料到皇瑪嬤……
“多謝阿瑪哈,如此媳婦兒就滿足了!”索綽羅氏喜極而泣,低頭摸起了肚子。她知道公公許了孃家人來就是在補償她,只要孩子的出生不遭忌諱,不大辦就不大辦吧,本來她還擔心這是府裡的長孫,洗三、滿月大辦的話會折了福氣,如今這樣自是好了。
“老二,守孝的規矩你仔細著,院子裡那起子心思不純的乘早整治了,接生嬤嬤……”胤禛話未盡,可盯著兒子的目光卻分外嚴肅冷冽。這種道他也著過,本有意指派可信的,但依著公公的身份就有些不妥,兒子總要長大,內宅之事他以府裡為例親自教過兒子們,只盼望著他們能牢牢記住,免得吃了大虧。
“兒子省的,阿瑪請放心!”弘昀認真地行禮,雖然他的妻子出身大族,這方面手段不弱,但是護不住妻子孩子的,又怎能算個男人?他自然要像阿瑪一樣,做個真漢子!
“嗯,扶你媳婦回去歇著吧!”胤禛擺擺手,結束了對兒子的體罰。望著媳婦兒挺著大肚子離開,他不由得想看看徽音懷孕的樣子,默默越長越大,卻顯露出了書痴的一面,他看了諸子都不太滿意,如此就必然要再生個孩子,不論是從他現在只碰一人出發,還是從現實出發,他的繼承人都必須是徽音所生的才行,可現在是孝期……
胤禛嘆了口氣,自皇瑪嬤走後,徽音就一直窩在房中,難道皇瑪嬤對她的影響就如此大?這一點,別人都信,但他不信。他也曾有心去問個究竟,但總是被拒之門外,眼下默默都比他強,一去就能見到人。
胤禛不滿地哼哼,卻絕對不承認他是吃兒子的醋了!
二月十五,默默硬是拽出了徽音,絮絮叨叨唸起近來發生的事。
正月十四,二嫂疼了一天生了個小阿哥,阿瑪和二哥寶貝得不得了,取了名字叫永玓;正月二十一,姐姐帶著外甥去西北追姐夫了;二月初,皇瑪法病體痊癒了……總之他能想起來的全部唸了一遍,可自家額娘還是面無表情地神遊,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默默,你回去吧!”這是徽音最後給兒子的反應。
“額娘,您是怎麼了?能給兒子說說嗎?”默默很憂心,他從未見過額娘這樣,這必然是有緣由的,至於“因老祖宗薨了、失去靠山而憂恐不已”這種流言,他是半點不信的。
“嗯……我還不太確定,等有了結果,我自會告訴你。”徽音閉了閉眼,抿著唇說道。本以為她不會懼怕的,誰知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必然要弄個清楚明白才行,否則不止她要被牽扯進去,只怕胤禛、默默都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兒子告退了,額娘定不能瞞著兒子!”默默強調了一句,行禮出了院子。
天道,徽音念著這兩個字,再度重複先前的閉門生活,而事實上,她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須彌境中的。
……
無涯居前,青衣飛揚的女子憑風而立,俯仰山河之秀色而思天窮地變之玄機,卻在剎那間,她縱身一躍徑自跳下崖去,那決絕之態竟宛如要輕生捨命。
風聲烈烈,只見那抹人影極快地墜向驚濤之中,從天際傳來一道焦急而備受驚嚇地呼喚:“徽音,萬不可如此啊!”頓時,風急浪高之勢頓減,而那下落的人影也在此刻停在了距崖下海面五六米的空中,並未有絲毫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