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抖著。畢竟,這樣的畫面,便是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難以心平氣和的去承受。歐陽陌偏了偏頭,留海隨著擺動的浮動微微遮住了右眼。兩塊鏡片下的瞳孔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泊,讓人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想著什麼。細長的攝魂幡被筆直的插在磚縫裡,那條由七七四十九道符咒連線的黑色幡布在灰白的主色調中悉悉索索的遊動著,符咒上龍飛鳳舞的纂書就像一條條互相追逐的蝌蚪,金光閃閃的扭動著。偶爾折射出幾縷柔中帶刺的光暈。
“叮……”一聲綿長的鈴聲響起,深沉清遠。這聲音就彷彿是一個大型演奏團裡那麼一個不合調子的音符,將原本順理成章的場景一下子打得格格不入,和周圍的環境形成了尖銳的對立。那些躁動的村民慢慢的回過了頭,舉著農具的手也停在了中途,青筋鼓起。一對對眸子紅的快要滴血,那不是人該有的眼睛,而是屬於野獸的眼睛。“叮……”歐陽陌再次將扣在手掌的帝鍾輕輕揮了揮,細膩的聲線鑽進了所有故事中人的大腦,帶動著他們,停止,停止,停止……左手中指緊緊的壓在眉心上,兩黑兩白的平行瞳孔並排在歐陽陌的眸子裡,現在他已經開啟了自己“天眼通”的道術,並且利用帝鐘的對亡靈特有的震懾力對這些傢伙進行牽制,歐陽陌知道,剛才的這一出出畫面,正是當年的慘劇,因為咒怨的力量,所以會被一次次的再次重演,播放。並擴散出更大的詛咒。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散這些被刻意播放的畫面,不然這樣下去,即使不被逼瘋,也會成為景中人,被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殺死。
想到這,歐陽陌目光越發地深沉而剛毅,抬頭看到不遠處的荊城垣和花蕊,她們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過從風雲變幻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們正在承受難以抵禦的心靈打擊。這一分神,畫面裡的一個青年便掙脫了鈴聲的束縛,再次迎著阻礙,將手中鋒利的鐮刀瞄著已經死透了的女人屍首慢慢刺下。不過霎時便有一根青綠色的音符訊號捆住了他的手,而發現異狀的歐陽陌再次加大了鈴聲搖動的幅度。
不行!看著困獸猶鬥的人群們,肩膀有些痠痛的歐陽陌搖了搖頭,這樣子維持下去根本就不是個頭。他們是假象,自己確是血肉之軀,沒過幾個小時,自己恐怕就會被活活拖垮。沒辦法,只有硬碰硬了。念頭剛剛升起,歐陽陌就一撩藍靛色的道袍,拋下帝鍾,用空出的手並指成劍,在身前的空氣中指指點點,勾勒出一道道難以描摹的古怪符號。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歐陽陌立即凝聚全身法力,一個抱拳大喝道:“解”,道袍的邊角微微的被氣浪掀起,他周圍的氣息的波動也稍稍的出現了一絲紊亂,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點也沒有變。
安靜朦朧中,帶著一絲詭異的氣氛。
“我知道你來了!——”,他抬頭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咒怨的蹤跡。
沒人答應,不僅沒人答應,天地在此刻彷彿又旋轉了起來,新的一波幻境襲來。這次歐陽陌全神提防,精神也是高度的集中著,抵抗著幻境的侵襲,冷汗沿著他的臉頰流下,長時間的高注意力,使他的精神力耗費得特別的快,人也開始出現了疲憊的症兆。可惜命運卻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哪怕是一分鐘都不可能。眼前的畫面開始逆轉,老祠堂,還是那間讓人頭皮發麻的靈牌祠堂,只不過它旁邊的已經不再是村落,而是九幽的修羅地府。人流散了,開了。一個個肢體僵硬的如喪屍般行走著,就像是用機械零件組成的一般,全無協調性可言。他們翻出死魚眼的眼睛,一陣搜尋之後,就把目標全部放在了歐陽陌的身上,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獵物,一具即將被大卸八塊的屍體。稀稀拉拉的腳步拖動聲,越走越快,越靠越近。那些人臉彷彿被撒了硫酸,或者被熊瞎子的大舌頭舔著。慢慢的,他們臉上的面板開始脫落,冒著血絲,那肉在一層層地剝離開來,現出發白的骨頭。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