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串成的珠簾,姬無塵似乎仍然看見了那傾動天下的美貌眼眸中閃爍著怎樣冰冷的寒光。
看著已經成為一堆碎肉的鐵餘生,嫣然覺得一直壓在自己心口的大石突然挪開了,那麼的輕鬆,師父的在天之靈必不會怪自己殺了他吧!他是罪有應得!這世間,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自己達成自己的願望,問風不能,誰都不能。
提著裙子,傲然的踏著那一地的血肉,一任鮮血滴落在自己的鳳冠之上,就這樣踏著鮮血走進了朝天門,越過宮門的那一剎那,忍不住抬首向上仰望,是好天氣吧,碧藍的天空,如同透明的琉璃片兒,看得久了,覺得天色也變成了紅色,血紅的一片。
看著那個女子輕盈的越過一地的汙穢,身影如同天空的白雲,異樣的出塵,沒有半點兒塵穢,如同適才那驚心動魄的慘案不是由她一手造成的,看她的步態推測她的神情,想必她適才只是看了一出好戲吧!
“皇上……”王喜長揖一禮,“是否請皇后更衣後再行禮?”
皇后?是啊,贏嫣然已經是安楚的皇后,只要她踏過宮門,便是自己的皇后,皇后!是自己蠢吧!贏嫣然肯定早就等著自己跳進陷阱,她肯定算無遺策,將問風、自己和一切一切都想得通透了,她找到最利於自己的一條路,然後義無反顧,她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更何況其他人?
“不用了,”緩緩的轉過身,頭頂的金冠這般沉重,壓得自己連氣都喘不過一般,“她既然喜歡,就讓她留著吧,王喜,你說皇后會喜歡鳳翔九天的金冠嗎?那頂金冠就賜給她吧!”
看著王喜的身影在寬闊的宮院裡越走越遠,姬無塵抬首望天,轉眼已到傍晚,西邊的火燒雲將整個天空映得血海一般,難道這就是安楚將來的徵兆,隨著贏嫣然的到來,安楚將要屍山血海?
站在廊下,商不忘輕搖著手中的摺扇,適才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知道終自己一生,都必將不忘,究竟嫣然是如何安排的一切?感覺上,龍鱗黑甲的寒氣正在漸漸消散,想必姬問風已經摒退了龍鱗,那麼,安楚的危機暫時消除了吧,不過此刻的天空如血一般赤紅,也許正是什麼的徵兆吧,情不自禁的仰頭望天,只覺得陽光紅得耀眼,緩緩的低首,殘陽將大地染得一片血紅!
第一卷:殘陽如血 尾聲
紅燭高燒,映得滿室生輝,懸掛著紅色綾絹的寢宮一片喜氣洋洋,蓋著蓋頭,頂著新賜的鳳翔九天金冠,從蓋頭的下端看著繡著雙fei鳳凰的踏雲履,鳳頭高高昂起,凰垂首而立,鞋頭的角犀珠是特意從遺忘山莊的山谷中取出的,珠上流淌著青色的光暈,如同水波在流轉。
耳聽得屋中的沙漏輕輕作響,悄悄的抬起頭,透過蓋頭可以模糊的看見屋中的一切,宮女和太監們面無表情如木偶一般的垂手站立在兩側,屋中央懸掛著巨大的七寶香燈,點著香油,芳香襲人。
傾聽良久,屋外悄無聲息,不知道姬無塵在應酬什麼,進宮時,已看見他並未穿著禮服,一臉驚駭的站在景陽宮外盯著自己,他也許害怕吧!為什麼自己要挑這樣的日子來報仇,也許因為這樣,會失去他的寵愛,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因為自己不稀罕,除了師父和問風,自己不稀罕任何人的寵愛。
想到姬問風,心中默默的回想著前日收到的飛鴿傳書,問風的大軍已經逼近南漠的都城,也許只需一擊,南漠便滅了,在戰前一刻,他收到了不忘的書函,知道自己要嫁給姬無塵,他拋下十萬的大軍晝夜皆程趕回了上京,這一次,問風應該明白被人拋棄是多麼的痛苦,是啊,那麼的痛苦,痛苦得連心都蜷縮成一團。
輕輕的握緊了拳頭,問風,他總是認為自己應該等他,等他完成他所有的大志,自己永遠站在他的身後,連身邊的位置都沒有留給自己,那麼這一次就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