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韓玉只覺睡了一大覺,緩緩睜眼。
只見自己身在一間小屋,窗明几淨,打掃得一塵不染。窗外日光正好,灑落進來,頗覺溫暖。他身子一動,待要坐起,只覺兩手疼痛傳來,陣陣鑽心,頗是難忍。韓玉頹然躺倒,卻心有不甘。他一時氣苦,心中賭氣,硬挺著咬牙坐起,又出了滿身汗。他低頭瞧去,雙手已被厚厚的白布纏住,想是有人為己包紮。心中回想“昨日那胖和尚一直跟在師傅身後,見我拜師後便神色不豫,想是看我不順眼,故而尋我麻煩。如今雙手斷折,好一陣子不能練武,怕是讓師傅寒心。”
韓玉少年心性,又素來性子豁達,一時便也不再多想。他抬頭瞧瞧日頭,暖洋洋地頗覺舒服,便起身走出房門,坐在庭院中曬太陽。
這小院顯是年深日久,雖打掃得頗為潔淨,卻可見院牆、屋角多處已長滿青苔,露出一片頹敗之像。韓玉看得出神,忽得想到“此處莫非已不在九華山上?昨日瞧那山上寺廟,雖匆匆而過,卻也見屋舍儼然,整整齊齊,一片欣欣之像。絕不如此處這般頹唐。”
他正自琢磨,忽聞院外一個悅耳的女聲,道:“爹,我瞧那兔子媽媽好可憐,你卻打死了她,你這般殺生,也不聽我勸,回頭我去找老和尚告你的狀!”
緊接著一個男人聲音哈哈笑道:“若是爹不殺那兔子,哪來的錢給養活你。你便是去告狀,我也不怕。”說到此處,那人嘆了口氣,又道:“眼看年關就到了,你卻還沒件新衣服,我怎對得起你娘。”
話語至此,聲音低沉了下去。那女聲也沉默起來。
接著只聽院門一響,那二人走了進來。
韓玉抬頭望去,只見一箇中年男子,生得虎背熊腰,甚是壯健。肩上抗著一柄獵叉,手中拎著幾隻兔子,背後插著一個箭筒,斜挎一隻長弓,一身獵戶打扮。只靜靜站在那處。他左手邊站著一個少女,看年齡也和自己差不多大。長得嬌俏可愛,一雙眼睛烏黑髮亮。身上衣服卻甚是破舊,多處都打了補丁。兩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都頗為關切。
韓玉站起身來,正要說話,見那少女快步走來,將他扶住,道:“你怎麼起身了,院子裡風大,彆著了涼,我扶你進屋。”
韓玉瞧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中滿是關切,心中感激,笑道:“只是傷了手,我身子沒事,多謝姐姐關心。”
那獵戶哈哈大笑,接過話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卻甚是硬朗。你的事懷難和尚和我說過。那晚你昏了過去,又發起高燒,懷難不懂醫理,便把你送了過來。你傷了雙手,起居不便,山上人手又少,我已和懷難說過,便由我照顧你。你安心住下,別的事不用多想,只管養傷。那欺負你的虛心和尚,已被你師傅重重責罰過。你身子還虛,先進屋躺著,我去給你做兔子湯,好好補補。”說罷轉個身,向灶間走去。
韓玉被那少女扶進小屋,坐在床邊喃喃自語。
那少女瞧得有趣,問他道:“你自己說些什麼?”
韓玉仍自低語道:“這事過去便算了,也不必再責罰那虛……虛心師兄,其實,我心裡已不怪他了。”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心地這般好,他折斷你雙手,這麼快你便原諒他啦。你的手還疼麼?”
韓玉抬起頭,望著那少女笑顏,心中忽覺得好生親近,便點頭笑道:“疼,只是我這手已經斷了,便再責罰他,也接不回來啦。”說罷嘆息一聲。
那少女撲哧一笑,道:“哪有那般嚴重,我爹已給你治過,我問過他,再過得兩三個月,也便好了。”
韓玉急道:“那我豈不是兩三個月不能練功?”
那少女點頭道:“是啊,若是你再亂動,骨頭便長不好啦。你著急也不管事,還是慢慢養著。等你再好些了,我帶你去後山玩。那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