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整個兒一個榆木疙瘩腦袋。”馮爺的“陰陽眼”來回翻動,氣得眉毛快跑到了腦門子上了。
“泥鰍”見他動真氣,急忙勸慰道:“您甭動氣兒,有話慢慢兒說,怎麼回事兒呀?”
“他不肯讓步,一百萬,我已經把價兒壓到了底線,都打動不了他。他一口價兒,二十萬!媽的,二十萬,想買齊白石的畫兒?誰手裡有多少幅,我收多少幅!”
“是呀,二十萬想買齊白石的畫兒?他想什麼呢?”“泥鰍”一聽也急了。
馮爺收斂起“陰陽眼”射出的兩道威光,咧了咧嘴,說道:“撿破爛不叫撿破爛的,金鉤兒釣魚。媽的,末了兒,他跟我來了句,他想要齊白石的《草蟲》,不願要他的大寫意。這不是玩人了麼?玩了這麼多年畫兒,頭一遭碰上一位槓頭。‘泥鰍’,你說二十萬,這幅畫兒能給他嗎?”
“那是不能給他。”
“得了,本想你吃肉,我喝湯。這回,我也別貪了,這口湯我也不打算喝了,‘泥鰍’,你另找主兒吧!”
“您瞧讓您白勞神一場,還生這麼大的氣,算我對不住您。得了,您消消氣兒,這頓飯,算是我做東。”“泥鰍”臉上賠著笑說。
“幹嗎?你也小瞧我嗎?畫兒沒幫你賣成,一頓飯我還掏不起這錢嗎?甭打我的臉,我已經把一萬塊錢押在前臺了。”馮爺回身叫過董德茂,對“泥鰍”道:“趁你還沒沾酒呢,先驗畫兒!德茂,把畫兒拿來,給他展展!”
董德茂答應著,把那幅齊白石的《葫蘆》立軸展開。“泥鰍”細看了看,說道:“嗯,是那幅,沒錯兒,明兒您讓德茂到我那兒把十萬塊錢押金取走。咱們一碼說一碼,我想這幅畫兒不會壓在我手裡,回頭我再想轍吧。”
馮爺猛地一拍桌子,叫道:“脆聲!想不到你‘泥鰍’突然變成爽快人了!哈哈,棒槌有時也能變成‘針’,行!”他扭臉叫過服務員,來了一嗓子:“上酒,走菜!”
“泥鰍”沒想到後來“賭石”會賠了個底兒掉,更沒想到老七會來,逼得他沒了轍,才自己找門路,把這幅畫兒出了手。當然這幅畫兒他最後賣給韓默,到手的錢並不比馮爺開的價兒低。
雖說馮爺沒把那幅齊白石的《葫蘆》賣掉,但錢小湄賣畫兒的事兒,他心裡卻有了數兒,所以張建國找他的時候,他先塞給建國一萬塊錢壓壓驚,同時讓小湄知道他不會對她的事兒袖手旁觀。
說老實話,那些日子,馮爺被自己的事兒也絆住了腿。他一時騰不出手來對付錢大江。
第十八章
馮爺遇到什麼事了呢?說起來話長。諸位也許還記得當年找馮爺買畫兒的那位香港畫商皮特陳吧?當時馮爺因為跟他打交道,畫兒沒賣成,反倒讓人抓了個“現行”,蒙冤受辱,判了十五年大刑。皮特陳因為是港籍身份,雖然沒跟著吃掛落兒,但也受了一場虛驚,差點兒把他當“特務”。“特務”,您想誰不怕這倆字呀?皮特陳不敢在京城多待,趕緊打道回府了。
一晃兒,過去了十多年,馮爺已然把他忘了。可是他還沒忘了馮爺,當然沒忘馮爺,是因為沒忘當年馮爺要賣給他的幾幅畫兒。所以,大陸改革開放以後,皮特陳透過他舅舅杜之舟的關係又來到北京,主動找上門來,跟馮爺重提當年賣畫兒的事兒。
當時正是馮爺大批買畫兒,手裡缺錢的時候。他很痛快地拿出當年沒成交的那三幅畫兒:一幅王石谷的山水,兩幅吳昌碩的花草。皮特陳還記得當年沒成交的價兒是六萬港幣。十多年過去了,說這話已經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的事了,那會兒,雖然國內還沒有出現古玩書畫“收藏熱”,但人們已經知道名人書畫比人民幣和港幣值錢了。馮爺當然不會按原價出手。
皮特陳讓馮爺重新開價兒,馮爺在六萬後頭添了個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