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接近洞口,於鵬看清了,為首的是那雲生,還有相簿壘的後生們,九死一生,大家喜極而泣,那雲生笑了,指揮大夥把他們一個個從洞裡拖出來,由於洞口狹窄,但凡拖出來的都變成了泥猴,大家互相看著,不禁破涕而笑。環顧四望,整個下角村全部埋入一片亂石灘下,昔日景物全部消失殆盡,又紛紛搖頭嘆息。此時雨過天晴,夕陽投在山間田野,殘紅未盡,亡魂無歸,無比的悽慘。
“你們怎麼……”於鵬抹一把臉上的泥水,那雲生指著身邊的一個陌生人道:“沒有他,我們怕是挖不開這洞子了!”於鵬看去,那人似乎就是前些時候獨自去下角村的那個身影,但是那面貌,那神態,好像又在別的地方見過。那人把帽子一拉,作了個睡覺狀,於鵬猛然想起,在從丹東到省城的火車上,那個和他一起看到鬼的人,他一拍腦門,那人微微一笑,點頭不語。
那雲生道:“我們知道事情不好,匆忙趕過來,誰成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工具都沒拿,你瞧這泥這石頭,靠我們的雙手挖一天也挖不完吶。要不是這後生用個手榴彈……”“手雷。”那人提醒道。“對,手雷,用它一炸,你瞧……”那雲生更正道,指指崩得四散的碎石瓦礫,感激不盡。那人過來一握於鵬的手:“我是許建!”於鵬自報家門:“於鵬!”那人一笑:“我知道你,有話慢慢說,還是,先回相簿壘吧,最近出了這麼多事,你實在不該露面!”於鵬聽得莫名其妙,又分明感到這個人對他知根知底。
那雲生一揮手道:“出了這麼大事,真是老天所為。還是先回去,小九子,你辛苦辛苦,去鎮上報告一下,讓他們來這兒看看。”“哎!”一個後生應了,繞開泥石流的遺蹟向榆樹錢鎮走去。大家衣衫不整,泥水滿身,但都為保全了性命而慶幸,在夕陽中慢慢走向相簿壘。
回到相簿壘,家家姑娘媳婦搶了泥漿衣服去洗,大家都換上村民的粗布衣褂,相視而笑。當晚,谷丁和那雲生同睡一炕,二人又是交流易數,又是慨嘆世事無常,過了半夜還沒睡。谷丁望著天棚發了一陣呆,那雲生以為他睡了,翻身正要睡,只聽谷丁幽幽道:“下角村按說風水也還湊合,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凶事。”那雲生嘆口氣道:“還不是那個于飛,砍了樹,又挖山洞,破了風水。”谷丁想想,說:“我看了那個村子的走勢,後山山形雖險,不致發生什麼災禍。不過砍光了樹,山皮自然風化鬆動,如果從地質學來講,這可是引發泥石流的很好條件。不過,最關鍵的一點不在山上。”那雲生聽谷丁解釋的角度很新奇,支起上身追問:“那在哪兒?”谷丁也支起上身:“關鍵,是在那棵松樹哇,那棵樹根系發達,固土有方,算是整片山勢的一個重要支撐點,有它在,山就不會動。”
“是啊,樹不在了,風水也就變了。”那雲生長嘆一聲,他還在為下角村村民的災難而惋惜。“從風水來講是這樣,從地質學來講,失去了這個支撐點,就等於沒了門戶,加上山上沒有草木,遇到暴雨,整個山皮就再也支撐不住而滑脫,就像今天的泥石流哇!”那雲生道:“都是村民砍伐無度,那棵松樹死的也冤枉,但是死了也不應該砍,砍了也別除根,下角村這次可真的是自絕活路!”谷丁也一聲長嘆,那雲生讚許道:“谷教授博學多才,不僅能從古人易數來講解地理,還能學貫中外,從科學來理解,難得,難得。現在做學問的非此即彼,門戶對立,像你這樣兼顧古今實在太少了。”谷丁謙虛了一下,那雲生又正色道:“不過易數可學不可破,總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