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司畫是別漾的母親,顏清不希望別漾開口讓她留下和自己對戲,她搶在別漾前面說:「我對著鏡子模擬就行。」
鄭一不耐:「孟導還沒說要改劇本!」
孟靜在這時站起來,對助理導演說:「讓大家原地休息,你先把空鏡拍了,一個小時後再開工。」然後像沒聽見鄭一的話似的,對別漾說:「你跟我把這場戲改改,顏清你來看一下。」
顯然是把別漾的話聽進去了。
鄭一因孟靜被說服微惱,就要讓陸司畫去休息。
後者沉默片刻:「調整滿都海的戲份,會關聯到大夫人,我先做個準備。」末了拍拍鄭一的肩膀安撫:「又不是在外面凍著,沒事。」
孟靜很快改完劇本,將場景順帶完善後,趁顏清和陸司畫對戲時,去檢查拍攝軌道。
這場戲的場景大,要想完成長鏡頭拍攝,除了要靠伸縮炮不停地升降,上下擺動,前後伸縮,攝影機還要在軌道上移動五米左右的距離,整個過程,攝影機的運動,藝人表演的韻律,都要緊密配合好。
試拍時,孟靜發現與設想的景別節奏還是存在一定差異。
別漾提議選用一個老式變焦距鏡頭,前面再裝上一個變形的附加鏡。
再試一遍,達到了預想的景別。
孟靜朝別漾豎大拇指,又說:「這麼一動,你的位置會比較刁鑽,實在不行,後續擺拍一組也行。」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找位置。」別漾說話時還在用鏡頭觀察場景,試光。
「注意腳下,地上有線纜,還有雪,路面太滑。」孟靜又想到什麼:「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給陸老師抓兩張,我怕劇照師拍不到精髓。」
這場戲於陸司畫而言也是重頭戲。大夫人自嫁予滿都古勒就受盡冷落,卻始終端莊克己,成為正室典範。直到丈夫去世,爭奪汗位,她一改之前的隱忍悲情,變得尖銳而咄咄逼人,角色發揮空間很大。
儘管從陸司畫進組兩人基本零交流,涉及工作,別漾沒拒絕,應下後提醒顏清:「除了眼神,注意走位。」
顏清點頭,開始醞釀情緒。
正式開拍。
身穿素服的小夫人神情頹唐,眼圈微紅,卻倔強地將淚意鎖住,不在外人和兩個女兒面前展露絲毫的脆弱。直到大夫人發難,滿都海意識到,她早對爭奪汗位有所算計時,鏡頭中,顏清從雙眸失焦的極度哀痛中回神,她起身,拂裙,抬頭的瞬間將眼睛中蓄積的銳意迸發出來,氣場大開。
那一刻,陸司畫險些沒接住戲。
一番對峙後,大雪紛飛中,滿都海當著所有人的面,擲地有聲:「大汗雖已離去,但他的部眾猶在,我滿都海猶在,這草原的天,不是誰想變,就變得了。」
別漾半跪在地上,抓拍她那一瞬凌厲的表情。後面,大夫人計謀失敗後,會有一個情緒過度,她躲著攝影機,躬身挪位置,準備從正面給陸司畫一個特寫。可就在她找到一個適合的角度,順利拍到了大夫人崩潰前掙扎的畫面,先前腳下因避不開而踩到的線纜,不知被誰猛地用力一抽。
地上本就有雪,別漾腳踝一崴,身體就往前趔趄了下,幸好她反應還算快,右手輕扶了下攝影機支架,結果在她勉強穩住身形的瞬間,沒完全脫離線纜的腳尖又是一滑,顯然是剛剛拖拽的長度不夠,又有人在扯線。
這一次就沒先前幸運了,別漾連續兩次搖晃的身體不受控地向後倒去,連相機都要從手裡甩出去。相機是別漾的命根子,她下意識去救,肩膀便撞上了距離她最近的一臺攝影機。
現場驚呼聲頓起。
慄則凜到片場有段時間了,他提前和向善聯絡過,到了之後見別漾在忙,就沒打擾,找了個角落看著她。在她第一次險些摔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