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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他接過薏米粥,一勺一勺地品著嘗著。他這個女兒心思細密,處處想得周到,誰娶了她絕對是那人的福氣,這福氣他自然不能隨便給人,“你回來也有兩天了,我一直忙著,也沒找到機會好好聊聊我們父女間的閒話。”
她垂手立在一旁,自小爹就在家裡立了許多規矩,父嚴子敬是其中一條,“爹有大事要做,女兒明白。”
“你知道爹的苦心就好。”他望著碗裡的薏米略頓了頓,繼而說道,“我解除了你和海日楞的婚約。”
她愣了片刻,以為自己聽錯了,然爹臉上嚴肅的表情一再地告訴她:她並沒有聽錯,不該發生的事,成為了現實。
“爹,您怎麼能這樣做?”
紅蔌轉身向門口跑去,她要去找海日楞,告訴他那完全是爹的主意,絕不是她的意思。她不要解除婚約,即使只能站在他的身後靜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她也不要放棄這等待的位置。
“給我回來。”奧達大喝一聲,喝住了女兒向外奔跑的雙腿,“就算我不解除你和海日楞的婚約,過了今晚,你也不會想再嫁給他。”
紅蔌的指尖絞著掌心裡握著的帕子,一圈圈絞緊了又鬆開。深呼吸,有些話必須甩開女兒家的羞澀說個明白。
“爹,您知道自打您讓我和海日楞定親,我從心底裡就認定他是我這輩子的丈夫,我這一生唯一會嫁的人。嫁給他,做他的妻就是我人生全部的願望——全部的,您明白嗎?”
“別怪爹絕情,要怪就怪你想嫁的這個男人實在太不爭氣。”
在女兒面前,奧達不再掩飾自己對那個徒兒的不滿,“這些年來,我拼命為法師一族,為海日楞擴充影響力,我要讓法師一族做大做強,重新豎立在王朝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他呢?步步後退,甘於做一個平淡無奇的閒官。他不爭氣,我不能任法師一族跟著他衰敗。”
紅蔌忙不迭地為愛人辯解:“海日楞他不是不爭氣,他是害怕法師一族的勢力無限膨脹下去會引來滅族之災,他有他的擔憂,他的考量——爹,你莫要誤會了。”
“不是我誤會,是他天生沒有成就大事的魄力。當初我推選他出任族長正是看中了他毫無野心,容易控制。他可以代我周旋於御臨王朝之中,我好騰出手來壯大法師一族的力量。但這有利也有弊,一個沒有野心的人總是甘於現狀,一個沒有野心的當權者只會捆綁住我的手腳,令為父無法大展拳腳。”
當初是他一手推海日楞上位,到了要換掉他的時候,奧達絕不手軟。
在紅蔌看來,爹的理由並不能斬斷她和海日楞的一切關係,“您若不滿意海日楞族長的身份,大可以聯合幾位長老將其撤換。為什麼要解除我和他的婚約呢?”
海日楞不做族長,也許更有利於他們的關係。紅蔌隱隱覺得,正是因為他的身份,他才會對她總是不冷不熱,“我去找他,我要跟他解釋清楚。”
紅蔌急急地向外跑去,裙角拖出一片花來。
“婦人之見。”奧達放下那碗薏米粥,輕輕地嘆了口氣。對這個女兒,他已經浪費了太多口舌。反正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說再多過了今夜她還是什麼都記不住。
不如,到此為止吧!
背在身後的雙手捻起一團粉紅色的迷霧,唇齒微動,一長串的咒語撲向即將跨出門外的女子。紅蔌痛叫一聲倒在門檻邊,奧達蹲下身子右手摩挲著女兒的臉,過了這一夜,她還是這張臉,卻再不是他的女兒。
“兒啊,莫怪爹心狠,要怪就怪你生在飛馬山,要怪就怪你這張臉,誰讓你投胎在別人的軀殼中呢?”
左手撒開,粉紅色的迷霧趨向紅蔌,一點一滴沁入她的周身,終於全都消失不見。
剩下的是奧達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