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維搖頭,“你以為她只有年輕美貌嗎?我們不用設局讓金鴻國使來認她了,金鴻國養不出這樣的公主。”
柳鬢正色道:“原以為八弟與老三的寵妃眉來眼去是故意噁心他,原來……早知如此,不給你做那首詩。你打算淡忘那些榮辱了嗎?”
宮維聞言冷了臉,垂眉看看京城第一才女,道:“我怎麼會淡忘。但天地之間有大美,我愛的詩,音樂,遠方,在它們面前,陣營算什麼。二嫂俗了。”
柳鬢聽了微笑,“八弟這話,二嫂服氣。尤其是‘遠方’,與詩和音樂放在一起,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而且更顯心境之蒼涼空寂。是二嫂唐突了。”
宮維抖抖衣袖,道:“這句,我照搬的是那位英貴妃的原話。”不知為何,看到柳鬢明顯吃驚的表情,他心裡有些高興,“撇開各自所站陣營,英貴妃應該會是個才華橫溢的朋友。但這不妨礙我們調整策略,由當眾讓金鴻國使節指認她,改為直接輿論咬定她就是金鴻國公主。她這樣的大才,絕不可能是金鴻國三公主,當眾指認只會失敗。”
大才!柳鬢臉上有些複雜。宮維眼高於頂,只有喝多了的時候,才會宮維她是大才。而那時候她還年輕美貌,宮維那小孩還得仰視她。
宮新成一個人在御輦裡開啟密摺一看,會心而笑。一切都在他計劃之中。就在今天,白總管拿著圍剿聚義莊偷省下來的一顆臭彈端了新上任的金將軍府,即使金將軍府周圍的鳴哨暗哨再三頭六臂又如何,只要一顆臭彈,便將小小臨時府邸里正聚餐度除夕的一幫水師將領無差別全端。他本來還想今晚用低溫蒸餾煤焦油端掉整個通天河沿岸的軍船,可惜最近冬天只刮北風,他可能不能偷雞不成,燒了自家的船。
姜鏘倒是很快回來,一上來就笑嘻嘻地道:“切,原來是這幫風花雪月的小鬼搞我,看我怎麼調戲死他們。”
遠處宮維不知怎的渾身一涼。
宮新成則是渾身舒坦,細胞液裡的PH值速度上升,御輦裡的醋味緩緩消散了,“要朕幫你做些什麼?”
“你不插手就好。”姜鏘笑得很開心,一種找到無傷大雅的壞事做了的開心。“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兄弟們的名字都是挺雅緻的一個字,怎麼你的是兩個字,而且這兩個字……比較馬馬虎虎?”
宮新成沉吟了有一會兒,才道:“你由此可想而知朕是如何馬馬虎虎地出生。但好歹朕的出生提高了一下朕親孃的品階,才有老八出生時的備受關注。”
姜鏘笑道:“如今你到哪兒都可以站在萬人之巔,假惺惺地裝作平易近人地拍胸說一句:老子也是苦出身,嗷嗷嗷。這種可以自嘲的資格,不是誰都能擁有。”
宮新成心裡一熱,確實,他馬馬虎虎的名字時刻在提醒他,他從出生起的不受重視,他為皇位所做的忍讓,以及他親孃對他的疏遠,他被京城第一才女所鄙視。這些心結,都似乎不成其為心結了。他異常感慨,“三兒,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姜鏘笑道:“我這種胸無大志的懶婆娘,一向習慣摘桃子,懶得種樹,不像你這麼勤勉。我要是早點出現,你會被我拖後腿。”
宮新成當然知道不會,她從來都是給他如虎添翼的,而且,這翼不僅是可以助他翱翔九天的翅膀,更可以是護佑他疲累心靈的羽翼。有她在身邊不經意地笑語嫣然,他知道自己半年來的脾氣已經溫和不少。
“三兒,等會兒我們一起守歲,只有我們兩個人。嗯?”
“不要,明天還得披掛貴妃戰袍接受命婦覲見啊。今晚不睡會要命的。”
“要。”
“形式不重要,性命更重要。”
“既然形式不重要,要麼我們床上守?”
姜鏘完全無語了,只好裝死。她的嘴皮子,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