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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話之時,店裡的夥計已把酒菜都端了上來。範橫起身按著祁寒的肩膀,讓他坐下,又替他滿斟了一碗酒,遞到他面前道:“你也不要擔心,蘇大姑娘必會再回來的,難道她真得能捨下我們這幫兄弟不成?先飲了這杯酒,將這事先放在一邊。”

第十五章 憶為梅花醉不醒。斷橋流水去無聲。…

祁寒接過碗來,看著那酒,想起當日在震源鏢局中,蘇蕙囑咐他不可飲酒動氣,以免血行加速的話來。心中酸楚難當,暗道:早知如此,當日便不該將這身上的毒解去,就是做了野鬼,也比今日這孤魂要強。只可惜那毒已解掉,若不解掉,只將這碗酒喝下去,血行加速便中毒身亡,一了百了,豈不乾淨!

想到此處,把碗放在嘴邊,兩口便將那碗酒喝了乾淨。那酒性子也頗烈,祁寒喝在肚子,卻覺這和心中的難受比起來,卻已輕得多了。

範橫見他喝得痛快,一挑拇指,道:“好漢子!我卻還不知你有這好本事。”說著也不謙讓,拿起自己那碗酒,一飲而盡。二人就這般,你一碗,我一碗,小半會兒工夫就在一桌上就堆起了兩摞空酒碗。範橫眯著眼睛笑道:“好……好……好……喝我比誰能喝是嗎?我來數……”說著便去數自己面前的那摞碗,“一、二、三、五、三、九……”卻怎麼也數不清楚。

祁寒只自顧一碗一碗喝下去。只是這些碗酒下去,非但沒有將那難受澆滅,反倒似火上添油一般,由心中卻蔓延到全身,整個身體都象被那難受蝕空了一般。喝著喝著,祁寒便以為自己在震源鏢局中:這便是她的喜酒了。我便多喝些,多喝些,她便看不出我難受。她看不出我難受,她便高興。她高興,我便高興。是啊,我高興。

想到這兒,祁寒大喊道:“我高興!”這一聲將店裡的夥計客人都嚇了一跳,範橫卻笑了起來,道:“你……高興!你……高興什麼呢?”

祁寒猛一怔,道:是啊,我高興什麼呢?”範橫說完那話,將身子往桌上一趴,便不動了。祁寒大聲笑道:“你醉了——我沒醉——誰說我不會喝酒——我會喝——我高興!”

說罷,站起身來搖搖晃晃便往外走。店裡的夥計見他這模樣誰敢攔他。又都認識範橫,不怕沒有人付酒錢,便隨他去了。

祁寒一人到了外面,也不騎馬,便徑自往前走去。他本不識路,見著有可走之處便走,一路上,時而哭,時而笑,時而長聲放歌,時而仰天狂嘯,卻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且不說路人都以為他是個瘋子,便是他自己也以為自己瘋掉了。

這一路走去,也不曉得走了多遠,竟到了一片蘆葦叢邊,那片蘆葦足有一人多高,放眼望去,不見邊際。祁寒想也未想,便走了進去,在蘆葦叢中亂闖了半天,突聽見有水聲,分開一叢蘆葦,便見眼前浩浩蕩蕩一條大江,江面極闊,白浪翻滾,向東而去。卻原來已到了長江邊上了。

祁寒乍見到這滔滔江水,心中反清醒了一些,忽想到自己到南京來,本以為可以洗盡冤屈,卻沒料到竟會是這種情形。恰似是一路而來,到了這長江邊上,便再也無路可進一樣了。想到此處,悲從中來,便待放聲一哭,忽又想到哭有何益,就是將一身都化做淚水,與眼前這江水比起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如此一想,便盯著那江水,心道,我卻不再哭了,只以這江水做我的淚水便是。盯著看了許久,祁寒漸覺頭昏眼花,那酒勁也終於湧了上來。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便醉倒在地。

待祁寒睜開眼來,見天光已暗,天上繁星正明,忽覺得身上透涼,再一看,卻是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原來那江水不知何時漲了上來,將他原來躺著的地方都淹去了半邊。祁寒稍微動了一下,便覺頭痛欲裂,肚中作嘔,四肢也痠軟得緊。他心道:這便是醉酒嗎?卻也不過如此。

第十五章 憶為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