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縮了幾分,望著這個年青英武的羽林校尉,拱手哀求道:“小民甘願認罪,怎麼處罰請將軍示下,小民該怎麼做?”
杜希望眉頭一皺,似有不忍,轉身望著白衣少年:“巖哥兒,怎麼著你拿個主意。”
新鮮地瞧著這個羅馬式的庭院,李巖轉過身來,淡淡地吩咐了一聲:“杜校尉,先將高墨達在西市的幾間波斯邸封了吧。”
“遵命。”杜希望畢恭畢敬拱手行禮,旋即帶著幾個勇悍剽捷的羽林騎轉身離去。
高墨達軟軟地跌坐在臺階上,春天暖暖的陽光曬在他身上,內心卻如同浸在寒冷刺骨的冰水裡。
“王七郎裴十五郎,到前院去等會我,我跟高墨達好好聊聊。”李巖吩咐了一聲。
眼見那一疊飛錢到手,這兩個權貴子弟這會兒對李巖佩服得五體投地,笑嘻嘻地離開後院。
臉上浮出笑容,李巖吃力地俯身下去,拍了拍高墨達的肩膀,“還不給我倒杯三勒漿,我倆好好聊聊。”
高墨達抬起頭來,一臉狐疑,瞧著白衣少年清俊的臉正露出童叟無欺的微笑。
手裡端著琉璃盞兒,品了一口微酸濃郁的三勒漿,李巖在庭院中緩緩散起步來,觀賞著庭院的婀娜多姿少女雕塑,花紅葉茂的盆栽。
“小郎只要繞過小民這一回,小民願奉上三千貫——不,五千貫!”高墨達跟在李巖身邊,躬著身與他一般高,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
“你覺得我們帶了百騎羽林騎來,就為你這五千貫銀錢?”李巖反問的時候還是笑吟吟的。
“一萬貫!”高墨達幾乎要哭出來了,一萬貫不收,那就是傾家蕩產的結局。
“嗯,去取飛錢吧,順便取來紙筆墨硯,我在這院中等著。”胡商富可敵國,果然名不虛傳,李巖緩緩地點了點頭。
心頭那塊大石頭搬開,高墨達眼角餘光瞥見噴泉在陽光下紛落如雨,晶瑩剔透,庭院的月季花開得也美,屁顛屁顛跑進密室,取出一疊飛錢,偏頭想了想,咬牙又取了一套上品翡翠簪釵,翡翠步搖,玉鐲,加了個白玉扳指,用個精美的鏤空銀盒裝著。
不打不相識,能借此搭上永穆公主的關係,有了公主府的照顧,以後生意不是更順暢麼?高墨達也明白這捨得之間的道理。
出了密室,高墨達才想起紙筆墨硯的事,停下腳步吩咐了庭院中的胡姬侍女,讓她們去準備。
“小郎久等了。”高墨達臉上浮起陽光般的笑容。
“這三勒漿滋味不錯,庭院中那幾尊或立或坐的少女石雕栩栩如生,連含羞的神情也刻出來了。”李巖站在庭中,白衣勝雪,倒像個風雅的讀書士子。
“謝小郎誇讚,如果小郎喜歡,我叫人給你雕幾具?”高墨達陪著笑臉。“這次手下得罪了公主,除了這一萬貫飛錢外,這套翡翠物件兒,算是給公主賠罪的,裡面還有個上品的白玉扳指,送給小郎。”
果然是見過世面的豪商,處理危機的手腕高明呢,一下子逆轉了形勢,還想借杆子往上爬,暗讚一聲,李巖緩緩道:“高墨達,你這琉璃工坊能制瓶兒嗎?”
高墨達搖了搖頭,“回小郎的話,只能制些杯盤盞疊。”
“是壓制法吧,挑一團玻璃,用剪刀剪下使它掉入凹模中,再用凸模一壓,形成杯盤盞疊。”李巖品了一口三勒漿,笑著道。
“小郎見識不凡,正是這樣。”高墨達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看胡姬侍女擺好書幾,磨好墨,李巖走過去,向那個貌美的胡姬侍女微微一笑,羞得她低眉垂,甚是可愛。
李巖筆走龍蛇,很快就寫了兩張字據,前世為了討好領導,仕途順暢,他專門練過書法,臨習顏、柳的字帖也有好幾年,行草也頗得王羲之的《蘭亭序》與《快雪時晴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