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一刻,徐煥之卻並沒有選擇放棄,他只是慢慢合上了眼簾,舉步向前。
鼻翼之側有淡淡茶香,耳畔之外迴盪著聲聲鴻鳴,徐煥之雙手負於身後,就像是一位閒庭信步的老人,一步步走進了萬千茶海當中。
“普洱、龍井、翠芽……”
每走一步,徐煥之便隨之報出一道茶名,似乎僅僅憑藉著那一縷縷淡香,他便能分辨出周身所在的到底是何種茶葉。
可惜,這對於他闖山破陣,沒有絲毫的幫助。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或許是一炷香的時間,或許是一個時辰,徐煥之感覺自己已經足足行過了千百里路,重新睜開眼來,卻看到了那無比熟悉的景色。
身後是白玉山門,身前是林間小徑。
他再一次閉上眼睛,深深嗅了嗅茶林中的空氣,臉上露出一絲恍然。
“還是普洱、龍井、翠芽……原來,我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嗎……”
沉吟了片刻,徐煥之自手掌當中升起了大片燦爛的金輝,他仔細分辨了一下金色氣芒所流動的方向,隨即信手一揮,那金芒便宛如化作了一道流星,自山頂急掠而去。於瞬息間便消失在了徐煥之的視野當中。
“不是幻意?”徐煥之微微皺了皺眉。
從一開始的時候,他便知道這道守山大陣不是那麼好破的,卻沒想到從一開始。自己便舉步維艱,但他仍舊沒有退卻,他還想要試試。
於是在下一刻,自徐煥之的腳底驟然升起了大片金色才氣,彷彿凝結成了一葉輕舟,載著徐煥之於茶海中飄揚而起。
同一時間,林間突然升起了一陣狂風。將萬千茶樹吹拂得狂放搖曳,樹枝整齊劃一的擺動,就像是波浪滔滔。想要將水面上的小舟覆滅殆盡。
徐煥之見得場間異變而起,於是自口中輕誦而道:
“蘭茝空悲楚客秋。旌旗誰見使君遊。
凌雲不隔三山路,破浪聊憑萬里舟。”
即刻之間,他腳底的才氣金舟光芒大盛。攜乘風破浪之勢。向著山中茶海迎擊而去。
一直以來,與徐煥之所交過手之人,都不知道其主修文位到底幾何,如今徐煥之堂而皇之吟誦了一首戰詩,然而於他的腕間,卻並無硯型圖符閃現!
這是怎麼回事!
立於神木山上空的白劍秋在見到這一幕之後,也不禁覺得一陣頭皮發麻,但他隨即便似乎想到了什麼。險些驚呼而道:“莫非是三品文寶,諱莫如深?”
徐煥之當然不知道此刻白劍秋仍舊在暗中窺探著自己。他坦然以戰詩開道,御舟而行,終於向前急掠了數十丈。
然而,便在此時,于徐煥之的身後,卻駭然響起了一聲輕鳴。
鴻鳥翩然而至。
徐煥之在初入神木山山門之時,便仔細觀察過白玉石門之上的那隻鴻鳥,但他卻並不知道,這隻鴻鳥,便是神木山最後的守護之獸!
情急之中,徐煥之腰身一擰,急急而避,一陣灼熱的氣浪如利刃自他臉頰旁劃過,立刻在他的眉骨之上帶起了一絲淺淡的血痕。
徐煥之不敢怠慢,頃刻間自手中灑出大片的金色輝芒,朝著那熱浪反襲而去,卻根本連鴻鳥的影子都未曾見到。
趁此機會,茶林之波濤湍急湧起,將徐煥之腳下的小舟向後再度推行數十丈,下一刻,徐煥之又一次回到了山門之前。
重新回到了原地,徐煥之的面色終於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抬手抹去了眉間的淡淡鮮紅,舉目朝著山頂遠眺,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有些意思。”
言畢,徐煥之終於不再試探,他鄭重其事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方鎮紙,厲喝一聲:“開!”
一瞬之間,徐煥之手中的鎮紙綻放出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