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未接來電,全是他爹打的,他愈發提心吊膽,找來徐俊替他盯著幹活的工人,臨走前,不忘對楊金玉道:“工作時間,不要叫我小龍,哥們兒我好歹是個領導,要叫牛總。”
楊金玉苦笑著點頭。
牛小龍拍了拍楊金玉肩頭,似乎對楊金玉的態度很滿意,而後匆忙離開。
“牛總……”徐俊望著牛小龍遠去的背影,不滿的撇撇嘴,對楊金玉道:“還沒咋樣呢,就牛逼哄哄的,真牛逼了,能把咱倆當兄弟?”
楊金玉憨笑著撓撓頭,沒說啥。
“個人的命,還得靠個人去改變,金玉啊,你太老實,哥勸你一句,別對小龍抱太大希望,潤生倒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惜啊,靠山倒了,之前還得罪本地的社會大哥,恐怕申城他待不住了,不然,潤生混起來,肯定能拉咱們兄弟一把。”徐俊提到陳潤生,一臉的惋惜。
老實巴交的楊金玉點頭後嘆了口氣,替發小憂心。
徐俊、楊金玉壓根不知道陳潤生已鹹魚翻身,成為申城道上屈指可數的大人物,畢竟他們所處的層面,距離陳潤生躋身的層面,太過遙遠,遙遠到那個層面的風起雲湧,他們很難知曉。
一輛黑色帕薩特轎車駛出工地,牛小龍一路疾馳,來到火車站,接上父母,不耐煩問:“你們來幹嘛?”
“幹嘛……還不是為你操心啊!”牛小龍父親牛金貴繃著臉瞪牛小龍,盡顯村主任的官威。
“為我操心?”牛小龍有點懵。
“小龍,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找陳家那閨女,我和你爸一合計,覺得行,陳家窮是窮了點,但秀兒那姑娘真不錯,勤快能幹,懂得持家過日子,模樣挺俊,個子高,屁股翹,以後能給我和你爸生個高高大大的孫子,還很孝順,以後伺候好咱們一家三口沒問題。”牛小龍的母親田翠花坐在後座扳著指頭數陳秀兒優點。
牛小龍恍然大悟,原來父母是為他的終生大事而來,苦著臉道:“爹呀,娘呀,陳家攤上事兒了,秀兒是好,可我怕惹火燒身。”
“什麼攤上事兒?什麼惹火燒身?”牛金貴凝眉盯著兒子。
牛小龍有點怵他爹,一五一十道出實情。
“我還以為陳潤生殺人了,他不過是個受害者,沒什麼大不了。”牛金貴霸氣擺手,搞得好似省市高幹。
“我覺著……咱得慎重……”田翠花蹙眉嘟囔,家裡主事的是老頭子,所以她說話沒啥底氣。
“頭髮長,見識短,這時候,咱們把事兒定下來,是雪中送炭,陳家人肯定感恩戴德,陳秀兒不會不答應,說不準還能省一大筆彩禮錢,如果等幾年,女孩家家的,在這麼大的城市裡,指不定變成啥樣,要麼學壞,要麼眼光變高,那時候再提親,變數太大。”牛金貴這話令老婆兒子深以為然點頭。
“是啊,現在像秀兒那樣的好姑娘不多了,先訂了親,圓了房,最好讓她懷上,等到了法定年齡,再領證,如果能省下彩禮錢,更好。”
田翠花這麼想,可謂深謀遠慮,訂了親,圓了房,有了孩子,基本就能把一個女人拴住、套牢。
村裡有些小夥花十幾萬幾十萬彩禮錢,討來老婆,沒幾天跟野男人跑了,或者是鬧離婚,損失慘重。
她可不想自己家攤上這種爛事。
“萬一……”牛小龍沉吟,有所顧忌。
“瞧你這點膽子,這點出息,還想幹大事賺大錢。”牛金貴恨鐵不成鋼瞪牛小龍一眼,冷冷道:“先把親事定下來,陳家真要倒黴,連累不到咱們。”
牛小龍哦了一聲,遲疑幾秒,問他爹“餓嗎,咱先吃午飯?”
“我們在火車上吃了,不餓,現在就去找陳家人談。”牛金貴做事雷厲風行,可見這麼多年村主任不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