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真傻;對我真好還是假好,我心裡清楚。我小時回宥陽老家時,見過孫家那老虔婆是怎麼對淑蘭大姐姐的,還有那姓孫的混賬秀才;六妹妹,你後來一番番提醒我的話我也都聽進去了,我也想過敬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對我好?”
明蘭看著如蘭肅穆的神色,靜靜聽著,如蘭聲音漸低道:“我說敬哥哥好,是因為他從不瞞著他家裡的事,他母親的偏心,他兄弟的不長進,還有他一再耽擱的婚事,他一概都告訴了我!他也與我說過,他家的大兒媳婦不好當。”
“那你還……”明蘭輕道。
如蘭截過話頭,一言道:“我當時與敬哥哥說,我會孝順婆婆,善待弟妹,但是隻有一條,他得與我一條心,只要如此,我便什麼也不怕!”
明蘭心頭一動,這話聽著很耳熟,她曾經在華蘭嘴裡也聽到過類似的言語,她慢慢沉默了,看來當年王氏和盛紘的齟齬並慘敗於林姨娘之手的過往,還是在這兩個女兒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痕。
如蘭忽然輕快的笑起來,道:“敬哥哥應承我了,若有人欺負我,他決不偏幫,了不起躲出去就是了!我便想著呀,這會兒開始就練練膽量嗓門,省的到時候敗下陣來!”
明蘭啼笑皆非,搖搖頭便罷了,所謂扮豬吃老虎,誰是豬誰是虎還不一定呢。
“五姐姐定能過的好的!”明蘭真心道。
如蘭翻了白眼過來,冷哼道:“那是自然!你們一個兩個都嫁了高門,只我一個低嫁了,怎麼也得過的好,不叫你們笑話了去!”
明蘭仰天無語,這就是盛家五小姐,每次她對如蘭產生了那麼一點點正面情緒,如喜歡,欽佩,同情等,總持續不了五分鐘,就直接轉為負面情緒。
……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如蘭只要專心給自己繡些襖帕就成了,她的嫁妝王氏一早就備的七七八八了,可是明蘭卻差遠了;盛老太太原本打算如蘭婚事過後半年才讓明蘭成親的,這會兒變生肘腋,只好加緊趕急了。
幾日前宥陽傳信,說年前臘月初,品蘭和泰生表哥已成了親,京城送去的賀禮都收妥了,一切安好;老太太細細詢問了過年回來的允兒關於品蘭的嫁妝,然後振奮一把精神,埋頭於打點明蘭嫁妝的戰鬥中。
嫁妝對於古代官宦富戶人家的小姐來說,可說是十分重要的一項,有些鐘鳴鼎食的考究家族裡,那些受重視的嫡女從牙牙學語始,長輩們便要一件件給攢嫁妝了。
就是一樣厚薄的嫁妝,也有從繁從簡兩種情況。繁的,就是除卻陪嫁的丫鬟婆子管事和固產,大到床桌櫃箱等傢俱,小到四季衣裳,甚至紅木金箍的馬桶和洗澡盆,誇張一點的搞不好連壽衣都備下了;像盛老太太和海氏,她們就擁有一整套從頭到腳極其嚴整規制的嫁妝。
但這畢竟是少數,許多官宦人家要四處為官,哪裡有時間慢慢積存,還有一些人家是後發跡的,根本採辦不及周全的嫁妝,於是想出了最有效的第一千零一招。
銀子!
盛老太太細細思量了一番,除了當初從金陵老宅裡起出來的古董鼎瓷要留給長柏傳於盛家子孫,其他便沒有什麼不能給明蘭的;她從箱籠起起出田產和店鋪的地契,一一交代。
“……這莊子在白通河京郊,裡外算起來約有五六百畝良田,莊頭便是你崔媽媽的老頭子,那兩口子我瞧著算實誠,到時候一概與你陪嫁了去。田莊旁還有一座小山林,雖不大,風水卻不錯,兩年前我一道買了下來,叫老崔頭的幾個小子打理著種些果數。”盛老太太極少一次說這麼多話,一邊說還一邊發問,“別發愣!……還記得祖母與你說過的莊務吧?!”
明蘭立刻反應過來,對答如流:“嗯!用人要重信,時時常查檢!再實誠的奴僕若沒了得力的監管,天長日久也難免有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