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實實誇了一頓,還嘆氣說,那少年郎因被家世連累,一般的官宦世家都不敢與他們結親,差些的人家他們又瞧不上眼,好端端的一個後生拖到快二十了還沒成家,大約是我在竇老西面前顯了意,第二天,袁家就託了人來說項。”
王氏猶自繃著臉:“你也說了,一般的官宦世家都不敢與他們結親,他們如今要勢沒勢要錢沒錢,我們幹嘛上趕著去!”
“廢話!若不是人家現在有難處,也輪不上我們華兒。”盛紘也用王氏的話反唇相譏,“他家也是倒黴,先帝爺在位時,不慎捲入伊王謀逆案中,連同還幾個世家一起被奪了爵,潦倒了幾年,後來當今聖上即位後大赦天下,翻查了舊案方發現連著忠勤伯府在內的幾個公侯伯府著實有些冤枉,算是被牽連的,遂起復了四五家,他家就在其內,可還是被斥責了處事不謹行止不端,足足褫奪了十年的銀米俸祿,冷落起來。”
“老爺既然說的頭頭是道,何必還要和他家結親?”王氏扁扁嘴。
“你懂什麼?像這種有爵位在身的王公家出來的子弟,大都顢頇無能,因祖上有蔭,顧不思讀書,不想習武,不求進取,兩三代之後便不成樣子了,可這袁家因為遭過難,他家子孫便比一般的能幹懂事,有過磨難的方知立業之難,我瞧著袁文紹很好。”
王氏還是不豫,轉過頭去不說話,盛紘走過去扶住王氏的肩膀,細聲說:“華兒是我們的頭生女,我如何會委屈了她,記得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候補知事,又被指派到那苦寒之地,華兒出世時,我們竟連一個像樣的奶媽子都尋不到,我一邊讀書備考一邊當差,你又要管家又要服侍我和老太太,華兒那時乖的讓人心疼,從不哭鬧惹事,稍大一點了,還能幫你理事,說句誅心的話,這許多子女裡,我最疼者就是華丫頭。”
王氏想起當初那段艱難的日子,眼眶就紅了,盛紘聲音也微微顫抖:“當時我就想,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華兒,我不指著用華兒攀龍附鳳,只希望她能嫁個有擔當的男人,夫妻和睦,琴瑟和鳴,將來生兒育女,一生平順。”
言語殷殷,一片慈父心腸,王氏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忙低頭拭淚,盛紘又道:“袁家再不好,終歸有爵位護著,若是仕途不順,至少有個伯府可以依附,若是袁文紹爭氣,將來一樣有榮華富貴等著華兒。”
王氏早就被說動了,一邊用手絹角拭淚,一邊嗔道:“呸,一個潦倒貨也被你說的跟朵花似的,老爺見事比我明白,且再讓我打聽打聽那袁文紹的品性如何,都二十歲了,也不知他房裡有幾個人,要是有那淘氣跋扈的,我可不依,我的華兒可不是嫁過去受罪的。”
“好好好,都依著娘子。”盛紘親熱的摟過去,“那小子要是貪花好色,我第一個不答應,我們定要細細思量,給華兒找個頂頂好的女婿才是。”
第8話
夏末秋至,北地不比南方,天氣漸漸乾涼起來,盛府免不了煮些甜湯來潤肺止咳,明蘭自來這裡後大半時間倒是病著的,這一變天就更加虛弱起來,常常乾咳氣喘,請大夫來不過開些滋補之藥,偏偏明蘭最厭惡中藥的味道,她急切的思念著川貝枇杷露和咳喘寧,越這麼想就越抵制中藥,喝一碗倒要吐半碗,整日裡病歪歪的,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曾經身板壯壯還練習過防身搏擊術的明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盛紘和王氏斟酌再三,又四處打聽袁文紹的人品才幹,最後還是定了他,這就過了納彩之禮,送出了華蘭的生辰八字遂行問名禮,王氏的思路非常神奇,居然分別請了一個得道高僧和一個有為道士來合八字,這一僧一道都說是雙方是百年好合的八字,王氏這才放了心,盛紘瞧王氏房中的香几上,左邊擺了一個拂塵右邊立了一個木魚,不由得失笑:“太太這到底是信佛呢還是通道,也說個準數,對準了拜方靈驗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