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知丈夫是在調侃自己:“哪個靈驗我就拜哪個,只要華兒好,讓我拜牆根草也成。”
盛紘容色一斂:“我知你是一副慈母心腸,最是好心,最近我瞧著明兒不好,你也多留些心,這麼咳下去,莫送了一條小命。”
王氏道:“昨日京裡來信,忠勤伯府這幾天就要來下小定了,華兒見我忙的焦頭爛額,就自己把明丫頭的事兒給攬過去了。”
盛紘搖搖頭:“華兒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你還是自己過問牢靠些。”
王氏笑道:“瞧老爺說的,華丫頭哪裡是小孩子了,要是諸事順當,不是明年底就是後年初便要嫁人了,將來要服侍公婆夫婿,也該學著照看人了;這幾天,她把自己份例的雪梨羹和杏仁湯都送給了明丫頭,還天天拿眼睛死盯著明丫頭吃藥,吐半碗就要加一碗,明丫頭嚇的都不敢吐藥了。”
盛紘心中大慰,連連點頭:“好好,姊妹間本就該如此,華兒有長姐風範,很好很好。”
華蘭大小姐是個嚴格執行的負責人,溫情不足,威嚴有餘,明蘭但凡流露出一點不肯吃藥的意思,她就恨不得撩起袖子親來灌藥,明蘭嚇的出了一身汗,病倒好了一大半。華蘭又捉著她天天踢毽子。明蘭猶如被押解的囚犯一般,在華蘭的監督下,立在院子裡一五一十的踢著毽子,每天要踢足三十個,每三天要累進五個,華蘭大小姐居然還拿了個冊子做明蘭的鍛鍊日誌,一臉獄卒相的天天勾對記錄,少踢一個都不行。
華蘭是個大姐姐型的女孩,內心充滿長姐情結,可惜她同胞的弟弟妹妹都無法滿足她這個需求,長柏秉性老成穩妥,華蘭不要被他訓去就燒高香了,而如蘭卻任性刁鑽,桀驁不馴,華蘭素與她不和,說她一句倒會還嘴三句,王氏護著,她又不能真罰如蘭;而林姨娘那裡的兩個她不屑插嘴,長棟又太小,所以她一直沒什麼機會擺大姐姐的譜。
明蘭脾氣乖順和氣,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說她兩句也不會犟嘴,只會怯生生的望著你,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偶爾還發個小呆,華蘭對這個小妹妹很是滿意,幾乎比自己妹妹還要喜歡些。
忠勤伯府動作挺快,沒過多久就來下小定,因為袁文紹年紀著實不小,他們指著明年中就能完婚,盛紘拿出當年考科舉時的文章架子,寫了些雲山霧罩的託詞在信裡,也不知人家是不是能看懂,大約意思是女兒還小,不忍早嫁,言辭懇切的表達了慈父愛女之心,那袁家立刻又加了不少聘禮,還請了鴻臚寺的一位禮官來下聘,盛紘裡子面子都賺足了,也很上道的又加了些嫁妝,並把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兩家都很滿意。
之後,華蘭就被鎖進了閨房繡嫁妝收性子,明蘭鬆了口氣,她現在已經累積到每天要踢65個毽子,踢的她腿直抽筋,這下看守自己被關起來了,她也可以再次回到了吃吃睡睡的小豬生活,當然,時不常的要被如蘭騷擾一下。
天氣漸漸轉寒,春夏秋都還好,這一入冬,南北氣候差別就立刻顯現出來了,各房紛紛燒起了地龍,各色土炕磚炕,還有精緻漂亮的木炕——就是把寬闊舒適的床和炕結合起來的寢具,明蘭本是是南方人,從不知古代北方竟然還有這樣既保暖又舒服的炕床。估計是踢毽子的功勞,天氣這樣冷明蘭竟然沒有感冒生病,不過,別人病倒了。
盛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且南北遷徙太遠,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入秋之後也開始咳嗽了,她素來威嚴,屋裡的丫鬟婆子不敢逼她吃藥踢毽子,所以病根一直沒斷,一入冬就時不時的發低燒,這一天突然燒的渾身滾燙,幾乎昏死過去,大夫來瞧也說兇險的很,老人家最怕這種來勢兇猛的寒症,一個弄不好怕是要過去,這下可把盛紘夫婦嚇壞了。
盛老太太要是沒了,盛紘就得丁憂,華蘭就得守孝,那袁文紹已經二十了,如何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