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頭一次這麼犀利的反駁她,印象中那個唯諾的庶女竟敢這般待她?她當即冷笑道:“果然僅是不同往日,攀上高枝了,口氣也不一般了,也敢頂撞長輩了。”
明蘭眉頭一軒,昂然道:“不論高枝低枝,但凡我有口氣在,也容不得旁人這般詆譭我祖母。姨媽若是心頭不順,咱們這便去太太跟前說個清楚。”她倒要看看王氏站在哪一邊。 ‘
康姨媽捏帕子的手指關節都白了,氣的臉色發紫,明蘭神色自若,自顧自的撥著茶碗裡的茶葉,太夫人一見情勢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成了成了,你們姨甥倆一人少說一句。明蘭也是,你姨母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還不知道麼,置什麼氣。”
明蘭看看她,悠悠道:“我還真不知道。”
“你!”康姨媽差點要站起來,太夫人忙過去把她按住,對明蘭道,“好了,少說兩句,你姨母到底是長輩。”明蘭坐的四平八穩,皮笑肉不笑:“長輩也分個遠近親疏,我自小是祖母跟前大的,倘若由著旁人這般說她而不作聲,我也真是枉為人了。”
這次連太夫人也吃驚了,這一年來,不論明蘭暗地裡如何計算,於面子上她從來都是一團和氣,言語溫和,今日竟這般尖銳,實屬罕見。
這場會面註定不歡而散,明蘭連話都懶得多說了,只冷笑著把茶蓋碗倒扣在海棠木小翅几上,丹橘一陣心領神會,朝身邊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轉身輕悄出門,外頭小桃很及時的來報:“常嬤嬤來了,請夫人過去呢。”
明蘭詫異,轉眼去看丹橘:不是這個暗號呀,啥時改了。丹橘比她更驚訝,未等她反應過來,那邊的太夫人正殷勤的向康姨媽解釋:“這位常嬤嬤便是我那白氏姐姐的奶母。〃
康姨媽聞言,當即冷哼一聲:“一個奶母罷了,好大的排場。我說妹妹,也是你太寬了,哪有叫下人這般蹬鼻子上臉的,還叫夫人撂下長輩去見她。”
太夫人面露為難的笑容,什麼也沒說,效果很好。
明蘭神色鎮定,淡淡道:“姨媽有所不知。常嬤嬤也是好人家來的,父親原是秀才,家道中落才在白家當了乳母,始終不曾入過奴籍,何來下人一說。侯爺說了,因為白家如今已沒什麼人走動了,便將這位嬤嬤當自家親長看待的。我如何敢不從。”此刻她真誠感謝顧廷燁的先見之明,早早將常嬤嬤的身份抬起來,便事事好說了。
“侯爺常說,當初他在外頭最艱難之時,得這位常嬤嬤助益良多,悉心關照,如今想來,真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比之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親戚,只知佔便宜打秋風,這位常嬤嬤實可敬的多了。侯爺吩咐我千萬不可怠慢。”明蘭越說越順嘴,一邊說一邊留意那兩人的臉色。
只見太夫人面上還帶著勉強的笑容,康姨媽臉上就一陣青一陣紅。
“如此,我便先告退了。”
明蘭優雅的站起來,捧著肚皮,扶著丹橘,愉快的離去。出去後,明蘭一問,才知並非小桃亂改暗號,而是常嬤嬤真來了,明蘭頓時笑了。這段日子常嬤嬤常來與明蘭說話解悶,講些市井鄉村的野聞趣事,打發日子倒也不悶。
“明年這會兒,小少爺定然滿地爬了。”常嬤嬤笑眯眯的看著明蘭的肚皮。
“嬤嬤怎麼知道是個兒子?”明蘭揉揉後腰,自顧廷燁走後,這肚皮忽然長的飛快,原本穿的寬鬆些還看不出來,如今已是個典型的大肚婆了。
“夫人是個宜男相,瞧這肚皮尖尖,盆骨又圓圓的,九成九是小子。”
明蘭失笑,半疑惑道:“嬤嬤會看?”
常嬤嬤掂起簍中的針線,得意道:“老婆子看人幾十年了,眼毒著呢。”她微微側頭,似想起了往事,半炫耀半悵然道,“那時家裡頭難,吃了上頓沒下頓,頭裡幾個都沒站住,我連穩婆都做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