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環冷冷道:“這倒沒什麼,只是要‘委屈’孟護法,擠一擠了。”
孟湘環不介意地輕笑:“請便。”
祈雲修坐在中間,因三人身形都偏瘦,共處一位時,也不覺太過擁擠,只是箇中的尷尬彆扭,也只有對方自己才能體會。
“你幹什麼——”一路中,那人就像沒有骨頭架子似的,時不時便把身子歪斜著靠過來,探頭撥出氣息,觸動著祈雲修的耳邊鬢髮,鑽入襟內頸肌,一陣發癢難受。
到底受不了他這番刻意撩撥,祈雲修打了個激靈,忍無可忍地怒視過去。
“怪不得我的。”孟湘環就想看他生氣的樣子,嬉皮笑臉地解釋,“這廂裡又窄又擠,路又顛簸,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不適應的話,大可跟你師妹換個位置。”
此話觸動祈雲修的心坎,要知花以憐在他心中好比無暇潔玉,山巔銀雪,哪容得他人褻瀆半分。
長而細的眉峰一豎,立有英氣直現:“你要是敢動我師妹的心思,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嘖嘖,我不過說了一句,就急成這樣,當真是個護犢子。”孟湘環不將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臉,“男子漢大丈夫,紅起臉來也如此秀色可餐,比起你那個冰山師妹,才更讓人感興趣。”
“你——”祈雲修本就是個冰清玉潔的人兒,又不經世事,被他連番調戲,一聽這句,愣是懵了半晌……莫非此人,有著某種特殊的嗜好?
他咬著唇齒,氣得雪面飛紅,懊悔不該換這身女裝。
“師兄……”察覺孟湘環對師兄的多次輕佻舉動,花以憐附耳低言,“此人心術不正,我們暗中提防便是,不必理睬。”
她聲音不大,卻能清楚傳入孟湘環耳中,無形中是種警告。
花以憐冷冷橫了對方一眼:“我師兄心地純潔,不與你計較,你中途再不老實一些,小心我讓你嚐到關節折斷的滋味。”
孟湘環感慨一嘆:“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
花以憐笑容恬淡,卻像花萼裡裹著一根尖尖黏人的刺:“對付你們這群妖孽,又何須心慈手軟,隨你怎麼說好了。”
回想被擒的少女們在登車前,都被強行喂下了一粒藥丸,花以憐沉吟片刻,又略偏了臉龐看他:“那些少女在上車前,你讓她們服下了什麼藥?”
孟湘環沒想到她身置敵境,仍能觀察如此入微,挑了挑眉,從衣襟裡掏出兩個紅繩系掛的鬼面小人:“不想像她們一樣服下藥丸,就乖乖戴上它。”
花以憐生怕有詐:“這是什麼?”
孟湘環知她一心提防自己,也不生氣:“怎麼說,我們現在也算同處一條船上,你不信我,我自然難保你們平安出入西月宮。”
花以憐本就聰慧機敏,只是涉世未深,經驗不足,經他所言,一點即通,西月宮是妖孽畢聚之地,也肯定是個艱難險阻的地方,機關陷阱防不勝防。雖不知戴上這鬼面小人有什麼用途,但也比吞下藥丸保險得多。
心念電轉後,花以憐伸手接過,那鬼面小人不過巴掌大小,摸上去軟軟滑滑,不清楚用什麼材料製成,輕得毫無分量,呲牙猙目,活像要撲面噬肉一般,看著便叫人不太舒坦。
車隊翻越過兩座山嶺,又穿行一片茂密樹林,不久草木開始稀少,周遭盡是荒石峭壁,爾後前方出現一條鐵索吊橋,橫跨萬丈深壑,通引到對面一處平坦寬大的斷崖山嶺。
上空有翱翔的蒼鷹掠頂而過,發出一聲尖銳長嘯,更添幾分蕭索之意,放目望去,那鐵索吊橋下白霧瀰漫,竟看不清任何光景,但必定是深淵絕壑,人掉下去,死亦粉身碎骨。
馬車緩緩行在千斤重的吊橋上,凜冽山風呼呼刮來,直吹得吊橋左搖右晃,人在車中,只覺懸空欲墜,好似隨時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