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貼身體還好嗎?”
“都好,都好,前幾天我還去過呢,家裡的事你不用操心,眼下最要緊的是,他們要是來抓你怎麼辦?”
阿斯哈爾咬牙切齒地說:“狗日的們,一定會來的。”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說:“你趕緊到我家去一趟,告訴塔貼一聲,她兒子死不了,順便把我藏在氈筒裡的布包拿來。”
“布包裡有什麼?”
“槍。”
“你要槍幹什麼?”
“從眼下的情況看,我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你那裡也不許去,就藏在我這裡。”為了掩人耳目,趁天色還沒亮,郭明達趕緊把阿斯哈爾安置在了相對僻靜的倉房裡。
倉房的形狀高矮和氈房大體相仿,只是建造的材料不同,不能移動罷了,牧民們叫它“託夏拉”,用於儲藏雜物或晾曬乾肉。這個倉房還是梁爺在世時,牧民們幫他蓋的呢。
阿斯哈爾的突然出現,委實讓郭明達心亂如麻。阿斯哈爾越獄後為何偏偏選擇到我這裡來呢?是慌不擇路?還是……他推翻了自己的種種猜測,一種生死相托的信任,頓時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天色剛剛泛亮,他就急三火四地來到桑斯拜家,桑斯拜正在後院翻曬草藥,得知阿斯哈爾回來的訊息後,他扔下手裡的甘草,緩緩坐到矮樹樁下,從衣兜裡掏出煙荷包,把煙粒煙從荷包裡捏出來放到紙上,不停地在手指間捲動起來,而兩隻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地面。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興奮來。
郭明達被冷落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老頭的漠然神態,讓他甚為疑惑,桑斯拜大小也是個幹部,在醫藥界又很有些名望,在這個緊要關頭,他該不會是怕毀了自己的一世清白吧?郭明達有些後悔,又覺得自己太過莽撞,想到這裡,他沒好氣地說:“那就不麻煩了,您忙吧,我回去了。”
見郭明達氣哼哼地就要走,桑斯拜苦笑一聲,說:“沒看出來,這脾氣還不小呢。”
桑斯拜站起來,走到郭明達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地說:“這不是麻煩不麻煩的事,你以為我膽小怕事嗎?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嗎?阿斯哈爾的事是你的事,是我的事,也是每一個正直善良人的事,別說我認識他了,就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有了難,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他越說越激動,一連劃了幾根火柴都沒划著。
臉霎時紅得跟猴屁股一樣的郭明達,趕忙從桑斯拜手中奪過火柴,“哧啦”一聲點著了那根足足捲了半個時辰的煙。桑斯拜深吸一口煙,滿嘴噴著煙霧,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愣頭青,他不該往回跑呀……可不往回跑,他又能到哪兒去呢?事已至此,說啥也沒用了,我剛才一直在琢磨,總不能讓人家堵在洞裡往外掏吧,十天半個月倒還好說……”
郭明達羞愧難言,他自以為十分了解這些牧民,可到了緊要關頭,他才從這群樸實無華的人身上,看到了那種熠熠生輝的可貴品德。
帕麗達走進後院,說:“大早晨的,你們倆在這裡嘀咕什麼呢?茶都要涼了。”桑斯拜似乎沒聽見老伴的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帕麗達討個沒趣,衝郭明達吐吐舌頭,轉身進了屋。
桑斯拜猛然想起了什麼 ,他焦急地問:“還有誰知道這事?”
“除了你我,就敖登知道。”
“回去叮囑一下,千萬不可走漏了風聲,越是這個時候,咱越要沉住氣,我這就去找老葉,和他合計合計,事不宜遲,得想個萬全之策,趕緊給他換個地方,你那裡不安全。願胡大保佑這個可憐的孩子。走,去看看他。”
剛走出大門,桑斯拜又停了腳步,說:“算了,我現在還是不去的好。”
“也好,那我先回了?”
“去吧!家裡缺什麼,叫敖登過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