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著。
“我是說,別再擺弄那些首飾啦,這幾天晚上我的屋頂總有珍珠項鍊掉在地上的聲音,搞得我半宿失眠。”馮太太有些抱怨。
家琪更加疑惑了:“我每天晚上回到房間就睡覺了……”
“興許是珍妮,她的首飾多,再說這房子也不隔音。”燕彤說,她沒有上樓,而是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抱著瓜子碟子,將裡面的南瓜子處理乾淨。
馮太太認為也有幾分道理,於是說:“都去睡吧,明天我問問她,這丫頭也是,深更半夜哪是臭美的時候……彤姐兒也收嘴吧,該把臉盤子嗑圓了!”
燕彤聽話地收了嘴,然後和家琪結伴上樓了。
馮太太很睏倦,但還是堅持著收拾了瓜子殼,洗淨了咖啡杯子——這是馮太太的一大優點,不把一切歸置得井井有條她就難以入眠,雖然燕彤說她應該去瞧瞧心理醫生。
當馮太太將沙發上的毯子疊整齊拿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午夜12點了。她開了床頭的小檯燈,也許是暗夜的緣故,這一盞橘黃的燈光格外炫目,清晰地照亮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房間自從她先生去世後就沒做過任何變動。窗簾仍舊是米色和藍色倒替著,雖然她說過想要買一掛印雛菊的真絲窗簾,他說那花布簾子亂七八糟還傻貴傻貴的,她說你少喝兩瓶酒不就有了,他就瞪眼睛,她就說你喝死算了。
牆上的結婚照是他醉酒後打碎的,她沒有換新框,費心費力地把碎片粘好了,重新掛在牆上,兩個人的笑臉上是細密的裂紋。
老唱機還在,那是她公公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幾十張黑唱片也還在,那裡面記錄著他們年輕時的曲子。馮太太從裡面選出一張來,他們曾經伴隨著它在房間跳舞——是憂鬱的藍調。
他曾經是個浪漫的人呢,年輕時在學校也被叫做“情歌王子”呢。
馮太太隨著音樂節拍慢慢舞動起來,彷彿很多年前的午後或夜晚一樣,她邁著熟悉的舞步,似曾回到舊日時光,可惜這裡沒有他,只剩她和自己的影子。
又到那個旋律了,因為唱片上的劃痕,曲子會出現長達10秒鐘的卡殼,他們稱之為“10秒鐘深情靜默”。在這10秒鐘裡,他們會在各自心裡哼著旋律,默契地盲跳。再早的幾年,他們會選擇對視,或者接吻,還有求婚——他青澀的求婚就是在這一時段提出來的。
此時的馮太太,選擇閉目靜享這10秒鐘,這午夜裡萬籟俱寂的10秒鐘。
“嘀嗒嘀……”一陣珠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也將馮太太從回憶拉回現實。緊接著又是“嘀嗒嘀……”的一聲,“珍妮這丫頭,明天要做首飾展覽嗎?還是和小酈在房間裡彈玻璃球?”馮太太嘟囔著,關了唱機,也關了檯燈,直接和衣躺到床上。
馮太太早想換張單人床的,因為受不了身邊的“空”,但又怕換了床反倒睡不慣。“嘀嗒嘀…………”,又來了,而且這一聲格外地長,馮太太有些氣忿,她認為珍妮在搞惡作劇。
“嘀嗒嘀,嘀嗒嘀,嘀嗒嗒嗒………………”
馮太太也不知自己幾時睡著的,夢裡充滿了“嘀嗒嘀……”的聲響,卻並不吵人,彷彿這聲響比萬籟無聲還要寂靜,是心靜吧,馮太太睡得很踏實,似乎還夢到了年輕時的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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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除了晚起的燕彤和Jake,其他人都坐在桌旁吃早餐。馮太太說:“昨晚誰又在樓上折騰了一宿?”
家琪立刻辯白說:“不是我。我昨晚回到房間就睡了。”
其他人埋頭吃東西,也不理會。馮太太給娃娃臉添了半杯可可奶:“孩子,你昨晚在和女朋友玩彈球嗎?”
娃娃臉險些將嘴裡的熱可可噴出來,而珍妮和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