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孤獨沉默的陸言墨。
今天要去玄武湖寫生給程徽妍交作業,恰巧劇組今天安排的最後一個拍攝點也在玄武湖,但程微曉沒有進組,獨自帶上裝備先行趕去玄武湖。
這是她第三次來到南京,卻是第一次在大冬天來到這個城市。
一月的南京很冷,她戴著帽子,大半張臉縮在大大的圍巾中,一路小跑暖身。
來到玄武湖蓮花廣場的時候,她早已凍手凍腳,連架畫板的力氣都沒有。
出乎意料的,在這大冷天,蓮花廣場前的蓮花仙子塑像前的小廣場上竟然有不少的畫者和攝影愛好者拍著畫著。
她吸了口氣,跺跺腳,摘掉手上毛茸茸的手套,快速選好角度,架起畫板。
“餘老師,能不能不畫了,我們去那邊玩好不好?”
“不好,畫完再去。”
“可我已經畫了半小時了。”
“才二十三分鐘。”
中場休息的時候,一旁傳來的撒嬌賣萌讓她忍不住望去。
小小的男孩被高高瘦瘦的男人握著手,一筆筆在紙上塗畫著。
程微曉忽然想起了兒時的自己,四歲學畫,至今二十年的時光,從不間斷。
“你看,那邊的姐姐都在笑話你了。”
冷不丁的,程微曉被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點了名,她一笑,大方的走到他們的小畫板前,摸摸小男孩的頭髮,鼓勵道:“真棒。”
“餘老師,你看,姐姐才不是笑話我。”萌萌的男孩眨巴著大眼,拉著男人的衣袖執著求休息。
男人放開手中的小手,終於妥協,“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後,繼續練基本功。”
男孩撒歡似的跑了,程微曉失笑,轉而看到畫板上初具輪廓的半個蓮花仙子。
“專業的吧,你畫的很好。”男人同樣瞥了眼她的畫問,“看你的裝備,油畫?”
“對,油畫。”
“選蓮花仙子畫油畫,有點特別。”
“沒有,隨便畫畫。你是老師嗎?”她好奇追問。
“算是吧,不過是業餘的,比不上你們專業的。”男人撿起男孩亂扔的畫筆,一件件裝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起,“純粹興趣而已。”
程微曉愣愣的看著畫板上小男孩稚嫩的畫風,開始回憶自己最開始學畫的初衷。
當年高考,她不顧一生專注於書法研究的母親的反對,放棄中國畫而改選油畫專業。那是她經歷的第一次家庭戰爭,然而,最後到底還是她獲得勝利,如願選擇了自己更為中意的油畫。
就是因為抗戰得太過辛苦,六年裡她格外珍惜自己心底而生的興趣,但此時卻偏偏又源於一絲執念而對母親又一次的安排產生了質疑。
她喜歡畫畫,可學習畫畫的道路上,母親寄予的殷切希望讓她開始漸漸感受到了壓力和疲憊。
她想,和母親一樣成為“大家”並不是她學習畫畫唯一的出路和終點。
“無所謂專業還是業餘,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最重要。”她忍不住感慨。
男人卻“噗嗤”笑了,“小小年紀,老氣橫秋的說些大道理做什麼?”
“藝術家總要故作深沉些才能稱之為藝術家。”她也笑了。
“那麼,大畫家,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有緣相逢,不問姓名,不問緣由,這大約也是程微曉每一次背起畫板到處寫生旅遊的興趣之一。
她回到自己的畫前,提筆又一次描繪著畫中的美景。
這樣無比和諧的一幕,意外落在隨著劇組而來的陸言墨眼中。
“年輕真好。”羅擎遠遠的看到程微曉與身旁的男人相視而笑的畫面深深羨慕,“怎麼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