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南接過衣服,出去了。
雖然他沒看清楚,但是那墨綠色的流蘇扇墜他見過,是安王的。
他緩了緩問道:“知道是誰的嗎?”
他笑笑回答:“總之,不是你的,不是我的。”
“不辭而別,處處與孤作對,這就是孤的小皇叔,不除他,讓孤何以安心!”他越說越憤慨,放在桌上的手,握拳緊得顫抖。
“那你打算怎麼辦?”
“深藏不露,以偽善得民之心,又是皇叔,地位尊崇,孤若無緣無故殺了他,天下豈非指罵孤不仁不義。”
“手握重兵,一方王侯,確實應該好好斟酌斟酌!”他以前以為樂菡是如一方惡霸那樣的,沒想到樂菡是自帶清氣乾坤這樣的。與之一番言談之後,並沒有發覺有何不妥,要麼就是那個人藏得太深了。
“狂傲不羈,自視甚高,斟酌?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王權,與孤的皇權有何區別,若孤那天惹他不高興了,他便讓孤不好過!”
“呵呵……看來最近他又讓你遭了不少罪受?”
“孤想調楓城的部分軍隊去漠夕州修幾條河道,緩解水災,他說勞民傷財!”
“楓城、漠夕州……”傅閒情思索了一下兩地距離,沒打算說什麼。
“孤讓他裁軍他增,他說有備無患;孤讓他調軍邊疆,他說兵貴在養精蓄銳,不可奔波勞累;孤要是讓他交兵權估計就應該率領三軍攻打皇城了!”
樂菡說的並無不妥,只是站在樂少歌的角度來看,這個安王確實處處與國君在作對!
傅閒情思慮了一番之後,問了他一句“你可想好了?”
“閒情願意幫我?”
“既然如此,以我為局,有何不可?”傅閒情並沒有點破話裡的意思。
“以你為局?”他淡淡跟了一句,然後搖搖頭:“不行,那樣孤護不了你!”
他隨然一笑,卻有一分重:“怎麼可能,為君分憂可是一功?!”
他黯然神傷道:“孤賭不起!”不是賭不起,而是怕!
“我若為君,天下為局,你在我手,你便是第一棋,絕不手軟!”傅閒情凜然陳詞,慷慨無情。
這句話,讓他沉默……
樂少歌把那把摺扇拿了出來,放在案几上,傅閒情呡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兩人對席而坐,沉默良久,唯有那明晃晃的燭光,不知情的隨夜來的徐風,搖晃著明暗的光線……
當傅閒情伸手去拿的時候,樂少歌如同一下子被驚醒,一把出手按住扇底部,眼裡滿是躊躇不忍。
他知道這一步他若是不走,那將永遠也沒有機會除去那個人,但是這一步要是錯的,他搭上的就是傅閒情。
傅閒情緩緩把扇子從他手裡抽出來,捏開看了看,溫雅一笑,似乎預設他做的選擇。
他那一笑,樂少歌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清肅黯然,他後悔了,伸手去奪:“給孤……”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少歌……”他後面那兩個字極輕,幾乎自言。
“你叫我什麼?”他驚起抬眼。
他望了望窗外:“沒什麼,天快亮了,回去吧,收拾一下,還要早朝。”
沒有等到他再喊那兩個字,起身離開,腳下千斤重……
兩個多月後,傅閒情收到了樂菡送的幾壇酒,他沒有推辭,照單全收了。
初夏時節,綠樹成蔭……
林中一陣琴聲傳來,低沉清圓,曲意閒雅隨心,並沒有什麼曲調,自然而出,隨境應情。
傅閒情靜聽多時,曲聲依舊未停,便對憶南說了幾句話,憶南轉身進屋裡提了兩壺酒給傅閒情,他囑咐之後,自己便出門去了。
淙淙落瀑,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