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談東樵又想起汴陵長孫府書房外的那一簇梅花。
便是在此時,彷彿與梅香呼應,他聽見了一串熟悉的銀鈴嗓音。
「小哥哥,你就讓我折一枝嘛!我有銀子!」
抬目望去,小徑盡頭的廂房門口,一個扎兩條麻花辮的少女扯著梅枝笑得極甜。
三年過去,立志成為長孫家第一鏢師的李俏兒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李俏兒撅著嘴,一手拉著梅枝,一手推開廂房門,向內嚷道:
「東家,你幫我說說看嘛,梅花這樣好看,正好剪一枝回去送給十哥。」
作者有話說:
晚了點,讓大家久等啦
你看,這章還是見不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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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風天錯到
廂房中一線檀香靜燃, 春花往眼前和對面的杯中注入碧色茶湯,眼皮也不抬,笑罵一聲:
「哪有你這樣見獵心喜的人?快回來, 別把咱們要見的貴客嚇跑了。」
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春花喚了一聲:
「俏兒?」
卻沒有迴音。
她有些訝異, 起身去看。
「俏……」
喚聲驀地收住。
本只開了道縫的廂房門豁然洞開,青衣肅然的身影便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眼前。
園中幾隻寒鴞撲撲飛起, 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結了。
李俏兒從談東樵身後冒出個頭,大驚小怪地打破了凝滯:
「東家,咱們要見的貴客居然是嚴先生耶!可真是太巧了!」
談東樵默了片刻, 淡漠地啟唇:「原來, 您就是那位……」
「江南貴女?」
春花想過,來京城後,會在各種不同的場合遇上談東樵。如何友善而不失矜持地寒暄, 她都想好了。
卻從來沒想過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她實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結結實實怔在了當下。
兩人分別之時, 說好了今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甚至還說, 遇上心儀男子, 便可將「桃僵」鐲子褪下送還。
這三年來, 她從未驚擾或糾纏過他,可謂是十分重諾守信了,說出去誰不誇一聲商界楷模?
為何再遇之時,她卻有一瞬間的心虛?
她定了定神,迅速收起了最初的驚慌無措,換上慣有的輕鬆笑意。
自問頗有氣度地行了一禮:
「談大人,原來您就是陳嬤嬤說的那位……書香世家的相公。」
談東樵的神情因她的笑意更加晦暗, 如安樂壺中的洞窟般莫測。
如雕像般凝固了半晌, 他倏然反手將李俏兒的嘰嘰喳喳關在門外, 大步邁向茶案坐下,執起面前的茶杯,卻並不往口邊送。
她今日略施薄妝,眉目如畫,風裳繡帛,釵環玲瓏,高髻上插著三支紅瑪瑙牡丹花鈿,伏案多年的脆弱脖頸看起來有些僵硬。
他記得,她只有在面見重要的客人時,才會打扮得如此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