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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頁

「所以,你們不是真心帶我來找我娘子的,是麼?」

飽滿紅潤的唇負氣抿起。

「你們……其實是壞人吧?」

三人互看一眼,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從前你給別人當相公,今兒個,我們兄弟三個給你當一回相公,好不好哇?」

槳聲燈影的角落裡,年久失修的破船驀地震了一震。若此時有人在艙外觀看,會發現船的吃水頃刻間詭異地下沉了數寸。

柔弱天真的肥羊沉默地注視著他們,幽幽嘆了一口氣。

「那也沒有辦法了。」

潑皮們已經急不可耐,不再多言,一個人守住艙門,另外兩個拎著繩子就沖了過來。

小少爺立在艙中,身形紋絲未動。待那兩人衝到身前,他倏地裂開櫻桃小口,笑了起來。

櫻桃小口迎風便漲,彷彿被無形的巨手撕開成一個山洞般的血紅大嘴,厚唇白牙,唇上兩個綠燈籠一般的死魚大眼,左右劇烈地搖晃。

兩人驚得面無人色,還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大嘴便兜頭啃過來,瞬間將他們罩住,在喉嚨裡滾了滾,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守在艙口的潑皮見此情形,失聲慘叫起來,明知要逃走,雙腿卻像埋在地裡的蘿蔔,怎麼也拔不起來。

破船離繁華處甚遠,船上的人就算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船艙裡不知何時漲滿了鹹腥的粘液,已然淹沒了人的小腿。張大嘴的妖物上身如馬,皮殼堅硬分層,下身卻如蛇,柔軟靈活。它在粘液中盤了一盤,順滑地來到最後的潑皮面前,停住了。

「你剛才說,要當我的相公?」

一股腥臊的風從血盆大口裡吹出來,血肉與海水的鹹濕氣味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

潑皮抖得如篩糠一般,幾欲暈厥。有那麼一瞬間,他幻想著妖物會大發慈悲放過他。

然而妖物只是打了個嗝。大口再度張開,那人一嗓子都沒出,便消失在口中。

廢棄多年的破船終於抵擋不住重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緩緩沉入了湖中。剛沒入水面,便裂成兩截。水下的巨獸擺了擺尾,悄然潛得更深,只在湖面上帶起一片細微的漣漪。

鴛鴦湖的北岸,嬉笑怒罵,花紅柳綠,夜晚才剛剛開始。剛才的一切,彷彿只是汴陵城不小心做的一個噩夢。

春花也在做夢。

一片寂黑之中,一頭通身雪白的狸貓如跨越一潭無形的水,徐徐而來,身姿高傲而篤定。

「長孫春花,你還戀棧這紅塵麼?」

春花默了一默:「託您的福,還沒活膩。」

那白貓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莊嚴道:「你註定在二十二歲上橫死,何苦再糾纏塵緣?」

「咦,你去年說的是二十歲……」

白貓咳了一聲:「休要多言!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走不走?你此刻速速自我了斷,立刻便能魂歸極樂,羽化登仙,安享永壽,無量榮光。」

「……」

據說女子夢見白色狸貓,是上上大吉,既有桃花之喻,又有招財之妙。春花記得,約莫是十二歲上,這白貓第一次入她夢來,勸她去死。

初時祖父以為她中了邪,請了許多法師道士前來驅過邪,卻始終無用。日子長了,她的神經也鈍了,對夢中白貓說的話漸漸麻木。有時白貓入夢,她還能同它聊上兩句。

直到一日,遇到一位遊方的道士,聽了此事,同她講,夢中的徵兆都是自己心中恐懼所化。夢中有貓勸她去死,其意在於催她奮進,惜取少年時,莫要蹉跎時光。

她覺得老道這話,好像有點忽悠的意思。但這般提氣振奮的解讀,令得祖父和她都心向光明,於是便佈施了不少銀子。後來聽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