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在償還我欠你的東西,而是讓你透過這個案子看清楚,一個案件的判決結果不是你、我、或者任何一個人說的算,是根據證據證詞來做判斷,當年薛駿的案子也是一樣,種種證據表明鍾素凝是誤殺,法官才會這麼判。
我這麼說,你懂了嗎?我覺得歉疚的並不是單獨對你,而是對我自己過於追求名利而導致的後果,當年如果案子不被炒的沸沸揚揚,你母親就不用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也許她也不會自殺……
你知道我是怎麼得到她自殺的訊息的嗎?是一個記者告訴我的。
你母親自殺的彌留之際不是打給120求救,而是打給記者……
但你看看現在的你自己都幹了哪些蠢事,我相信,召開記者會這種事不是你會想出來的,當鍾素凝去找你的時候,你可以拒絕,但你為了所謂的報復我,竟然答應了。
你也許真的恨我,我也允許你報復我,但這就是你應該為他們報仇所做的?”
墨兆錫話音剛落,彼端已經結束通話電話,他跟隨前方的車燈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忽而捂著嘴咳嗽幾聲,半分鐘過後,對甘擎的巨大思念驀然鋪天蓋地而來,迫不及待撥給她。
“到了嗎?”
她的口齒不太清楚,他好像吵醒她了。
“還沒……就是想你了。”墨兆錫感覺到自己全身繃緊的肌肉似乎終於鬆開一點。
甘擎的笑聲裡迴盪著空空的迴音,她應該是在醫院的走廊裡。
“哦,我們也想你。”
墨兆錫可以想象甘擎披著大衣手撫摸小腹時幸福微笑的模樣,他不覺抹了下濡溼的眼角,舒服地吐口氣:“我愛你們。”
怔愣結束通話電話的薛婷抱著身體蜷縮在狹窄的床角,用力地抽泣,她感到莫名的冷,這一個多月和墨兆錫的相處讓她知道,墨兆錫並不是一個會刻意說謊的人,他為她的案子如何奔波和操勞,她都看的清楚,只是墨兆錫越是這樣,她越是迷戀他,捨不得放不開他,所以當她看見墨兆錫和甘擎擁抱在一起時才會那麼衝動地答應了鍾素凝的提議。
是啊,她都幹了什麼蠢事,她竟然和殺了她哥哥的兇手握手言和,她是不是也像墨兆錫說的那樣,在追逐某樣東西的時候不覺地“迷失”了?
平安夜的傍晚,掛完吊瓶休息中的楊頌英微微醒轉,看到沙發上甘擎正靠在墨兆錫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小憩。
“小擎。”
甘擎聽見聲音立馬就精神過來,跑到楊頌英床邊,緊張地握住她的手:“媽——”
“我沒事。”楊頌英動了動,咬牙皺眉,“就是傷口有點不舒服。”
甘擎:“那我叫護士來。”
墨兆錫從沙發上起來,開啟房門:“甘擎你留在這裡,我去叫。”
“真沒事,開了刀,哪有刀口不難受的呢。”楊頌英扯個笑,拉了拉女兒的手,“乖,你倆都回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媽,有什麼話出院等好了再說也不遲啊,您還是多休息吧。”
楊頌英搖頭:“你知道我的脾氣,我現在必須說。”
墨兆錫走回來,手掌壓在甘擎的肩膀,再轉頭看楊頌英:“阿姨,您有什麼只管說,我能做的一定都做到。”
楊頌英滿意地點頭,微笑了下:“你坐下吧。”
墨兆錫依言扯過一張椅子坐在甘擎身邊。
楊頌英手背上還留著醫用膠布的左手,把他的手拉了過來,搭上甘擎的,緩緩說:“小墨,我唯一的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要照顧好她,在我的眼裡,小擎一點缺點都沒有,我把這麼好女兒給你,如果你再虧待她……我想,她大伯父子倆——”
“媽——”甘擎另隻手撓頭髮,“您怎麼也和大伯父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