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是不愛笑……不是不會笑……”陸漫漫說話越來越迷糊,眼睛無力地閉上。
百里千尋聽她嗚嗚嚕嚕的聲音,只當她困了,並不擾她。抱著她,靠在大樹下。
夜風襲來,山林異常的涼。
百里千尋睡意全無,懷裡抱著梨雁國的梨花皇后,這真的是要私通麼?當時情勢所逼,帶不帶走她,都會被烙上通姦的罪名,但這不是他真正帶她走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被她當時堅定的目光所牽引。她說:“帶我走,我不要死在這裡。”那麼迫切,彷彿拒絕她,就像是任她在一個陌生世界裡獨行。
雖然,她一直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獨行。很可憐,很憂傷。
但那一刻,不僅僅是可憐,不僅僅是憂傷,而是,彷彿整個世界,她只認識他一個人。
他若不帶她走,便是遺棄。
就是這樣的感覺,彷彿整個世界,她只認識他一個人,只對他信任,只想跟他走。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帶她走。
此刻,她像個孩子偎在他懷裡熟睡,沒有防範,那麼依戀。
百里千尋順手探了一下她的脈,猛然心驚,掌心撫上懷中玉人的額間,火熱燙手。
百里千尋連忙拿出一粒藥丸,搖晃她:“醒醒,快服下。”他把水放到她嘴邊,先給她喝一口,可是很快,水就從嘴角流出。
陸漫漫昏迷不醒,小臉紅通通的,嘴裡偶爾囈語幾聲:“爸,媽……”
火光已經漸漸微弱。百里千尋皺著眉頭,將陸漫漫的身體輕輕放平。他加了些柴火,讓火堆旺起來。春夜生寒,一個健康的人尚且難以抵抗,更何況是正在生病的陸漫漫。
百里千尋單腿跪在猶自昏迷的陸漫漫身旁,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進水。他掰開她的小嘴,將藥強制放進她的嘴裡。
那藥實在太苦,陸漫漫在昏迷中竟被藥苦醒了,睜著迷茫發紅的眼睛:“苦……好苦……”
百里千尋見她醒了,忙把水喂到她嘴邊:“來,喝了就不苦了。”他好脾氣地哄著她,像哄一個小孩子。
她依言喝下,小臉仍然皺成一團,拉拉他的衣袖:“我會死嗎?我看到了好多花朵……那應該是彼岸的花……紅豔豔的一片……就像我一到這兒來看到的血紅色的夕陽……如果我是曼珠,你是不是沙華……你是我在這兒見到的第一個人……”
她兩眼通紅,胡言亂語,拉著百里千尋不肯放手,生怕一放手,他就跑了。是啊,差點就跑了,如果不是她堅持要跟他走,他也許不會帶著她走,她是那個壞人的皇后,別人的老婆,現在算怎麼回事呢?
只是,她必須要跟他走,彷彿是某種認定,或是天意或是宿命。她在現代文明世界裡死掉了,傷了父母的心,用了父母很多錢,還是死了。
一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便抱著他,在他身後。她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跟那些個誰誰誰有什麼瓜葛,那不是她要在意的東西。她只知道,她想跟他走,任他帶去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她都追隨,因為她只認識他,便要像個小尾巴一樣吊著他不放。
又或許,到不了天涯海角,她便再一次死掉了,成為一抹飄忽的幽魂。那時,他會想念她麼?也許,他偶爾想念的是那個叫連曼曼的梨花皇后,而她,什麼也不是,連一個名字也沒留下。
她的手胡亂揮動著,將百里千尋抓得離她更近:“我真的要死了……我感覺得到……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叫陸漫漫……你記住沒有?陸漫漫……”
百里千尋捉住她舞動的手臂,低聲道:“這孩子腦子被燒壞了,迷糊得不輕。”
陸漫漫不樂意了,嘟著嘴,眼睛中射出迷亂而困惑的光芒:“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