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緊張,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兩百多號人為了周慕予的婚禮不眠不休忙了一個月,總算達到了他的所有要求。
周母迫於周慕予的壓力,最後還是鬆口同意了。——至少這樣能落得一個母慈子孝的名聲,否則所有人都會知道她管不住這個兒子,以後她更抬不起頭來。
轉眼到了初八。
兩個男人結婚不像娶媳婦那麼多規矩,但為了顯得鄭重,周慕予提前一天回了周家,婚禮當天一大早領著浩浩蕩蕩的車隊從周家出發去接親,一路張燈結彩聲勢浩大,幾乎讓整個寧城的人都知道了,周家那位娶了個男人回家。
這種事只要當事人坦蕩,其他人便沒法講什麼閒話。周慕予大大方方地把鬱霜從家裡接出來,省了鬧新郎的環節,兩人手牽著手,微笑向親友致意。
鬱霜沒有結過婚,原本以為自己要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扮演新娘的角色,昨天甚至還問周慕予用不用蓋紅蓋頭,結果遭到了周慕予的嘲笑,說他小小年紀這麼封建。
鬱霜羞得臉紅,小聲說:「我看電視裡都是那麼演的……」
「電視裡的新娘子還要穿裙子和繡花鞋,你也穿麼?」周慕予一貫愛逗弄他,握著他細白瑩潤的腳輕輕揉捏,說,「這麼漂亮的腳,穿繡花鞋應該也好看。」
鬱霜被捏得癢,小幅度地掙扎:「我知道不用了……放開我……」
兩個人在沙發上鬧了好一會兒,要不是今天還有正事,周慕予差點又要忍不住要欺負鬱霜。
而現在鬱霜穿著和周慕予相襯的正裝,安靜站在他身側,臉上帶著溫柔恬淡的微笑,將自己的手交付在周慕予手中。
四周熱鬧喧囂,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金色亮片從頭頂飄落,有一瞬間時間好像靜止了,光線和聲音都被按下慢速,河流一般緩緩淌過鬱霜身側。鬱霜閉了閉眼睛,在跳躍的太陽光斑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是譚律明在遙不可及又觸手可得的地方微笑看著他,說,新婚快樂,寶貝。
毫無預兆地,鬱霜濕了眼角。
再睜開眼睛,已經看不到譚律明瞭。
周圍喧鬧如舊,鬱霜牽緊周慕予的手,微微垂下睫毛。
他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這場婚禮中唯一的「孃家人」,可能只有在天上默默看著他的譚律明。
譚律明會真心祝福他嗎……
婚車開往城市另一邊,鬱霜轉過頭,看見系在車門上被風吹起的紅色絲帶。
今天的排場大得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做給周母看的戲,但周慕予卻搞出了恨不得人盡皆知的架勢。
這讓鬱霜有一點困惑和惶恐。
到了周家才知道,早上那些只是小場面。
整座宅子從裡到外佈置得喜氣洋洋,各種金色紅色的裝飾和鮮花氣球,加上大白天就連綿不絕的煙花,還有滿堂賓客夾道歡迎,儼然一場盛大隆重到極致的婚禮。
不要說親身經歷,鬱霜甚至見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合。
他不免緊張,下車時差點沒站穩,周慕予不露聲色地攬過他的腰,低聲道:「小心。」
有周慕予在身旁,鬱霜心裡踏實了一些,點點頭小聲說:「嗯。」
接著進屋拜堂。
鬱霜沒有父母,周慕予也是單親,因此只需拜周母一人。
周母今天慈祥而和善,一點也看不出前些日子還在怒斥周慕予不孝,甚至在拜堂之前主動說:「霜霜是男孩子,不必跪了,心意到了就好。」
周慕予本就不打算讓鬱霜跪,周母大概也猜得出,因此這麼說,順勢演了一齣戲。
周慕予和鬱霜拜完天地高堂,對拜之前,周慕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想好了嗎,拜了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