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過她有勇氣這麼說。
他望入她的眼眸之內,只是這一刻,他看不到她的畏懼和動搖,相反,她比任何時候還要堅定。
怪不得,她說王妃的位置,不是她渴望的。
她的野心,是在後宮。
若是以前的崇寧,單純心思被皇后牽著鼻子走也是可能,但如今——除了皇后藉由她讓熙貴妃黯然失色之外,難道她就沒有自己的想法?
他,已不是妄加揣測。
“王爺也想對我動手麼?”她揚起白皙小臉,挺直了背脊,嘴角的笑意莫名苦澀,刺痛了他的眼。
反正她地位卑微,在任何人的眼底,都是一顆可以任意操控的棋子。
他緊緊擰著劍眉,揚高的手掌,卻沒有揮下去。
“本王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不許出雪芙園。”憤怒溢滿胸口,他卻不曾掌摑她,手掌最終捏成拳頭,他不動她一絲一毫。
但為了平息愈演愈烈的謠言,她短期內不能再出現在宮中。他有皇族的尊嚴,更不想自己的女人,成為眾人口中的主角。
“謝王爺。”她淡淡說道,朝著他欠了欠身,眼眸之內毫無任何情緒。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自從偏院那一夜之後,他再也不曾來過她的院子。他們雖然同住屋簷下,更像是兩個陌生人。
只是冷漠和冷落,都不會讓她再覺得孤獨寂寞。
“你怎麼會跳舞?”
他側過身子,壓下怒火,冷著臉丟下一句。
若不是天賦絕高,尋常女子,一兩日是練不成如此優美出眾的舞姿,更別提那是很難練成的霓裳,她卻跳得如此流暢。
“王爺貴人多忘事,又如何會記得?”
她聞到此處,面色一白,卻緩緩牽扯嘴角,笑的平靜。
“我為誰而學舞,王爺自然不知道了。”
年少的崇寧並不是吃苦的個性,唯獨為了那個人,苦練五年,她閉上眼,回過身去。
“紫煙,當我十五歲及笄時,我跳舞給他看的話,他會喜歡麼?”依稀之間,有名少女,在她身畔雀躍。
可惜她等不到十五歲長成時刻,一夜之間,狼狽踏上流放的路。
她踉踉蹌蹌走向前方去,她已經成功邁出了計劃的第一步,偏偏內心卻愈發蒼涼。雙手抓不住長長水袖,拖著雪色玉帶,緩緩離開他的視線。
秦昊堯陡然轉過身去,白色水袖隨風飄浮,擦過他的衣袖,他伸出手去,卻已然擦邊而過。
她為誰而跳舞。
一股莫名的情愫,就在心裡油然而生,早已壓下方才的源源怒意。
她心繫自己的那些年,他從未為她動過心。
他們對於彼此,只是過去,只是曾經——
但冥冥之中,他們還是沒走出過去的軌跡。
她在雍安殿上來不及說出來的夙願,又是什麼?
離開秦王府,跟隨皇上?
當年牽扯到郡王府的私通,他是提前知曉,上頭對穆家的處置,他也的確不是一無所知。
她已經猜測出幾分,自然想要離開。
哪怕她當眾提出這個要求,皇上應了,他也沒任何損失。
她原本就不是他心愛之人。他要的,是溫柔體貼的閨秀,就像是沈櫻一樣,在沈家再放肆嬌慣,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個女人。會撒嬌,會哭泣,會求饒,會哀求……的女人。
他不過丟棄一個妾而已。
但在雍安殿內,為何他也恨不得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封住她即將討賞的口?!
七月初。
雪芙園的大門,由兩名婢女恭恭敬敬開啟,從中大步走出來的男子,正是意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