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痛。
大夫在一旁說道,還好不曾傷及要害,她的性命無虞……。他望著這幅情景,目光深邃卻又迎來一陣驚痛。
他趕來的時候,她轉過頭看他,他們之間不過十餘步的距離,他卻生生看著她倒下,那把劍從她的身後穿入,彷彿是親眼看到她沉湖,她眼底的渙散,更像是握著一把利刃,準確刺入他的胸口。
那種無力的感覺……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了?他默然不語,這樣問自己。
他已經很多年不再親自動手殺人,如今手下眾多,訓練有素,為何方才他卻壓抑不下心中沉痛和怒氣,拔出王鐳的劍,將傷她之人,生生釘在牆上血流而盡?!
她轉過頭來看他,眼底沒有往日光彩,青絲墨黑,面色慘白的像是夜間出沒的鬼魅,他緩步走向她,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趙嬤嬤領著大夫走向偏院,雪兒還不曾清醒,也需要診治。而這兒,有王爺在,她們當下人的不必煞風景了。
自打他年幼習武,生死負傷,數不勝數。他也清楚,那把劍穿過她的肩頭,並不要緊,但她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卻像是千斤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彷彿要將他的心腸挖出來才肯平息那些複雜的情緒!
”王爺,這世上,好多人都想看我死……。“
”這些年來,世態炎涼,心都寒透了,唯獨還有王爺願意護著我……。死並沒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不明不白就死。“
……。
她的目光,越過他,落在遠方某一處。他止步不前,她上身不著片縷,錦被只到她的腰際,肌膚白的宛若冰雪,燭光之下,近乎透明,黑髮垂在胸口,卻依舊抵擋不住春光外洩的玲瓏曲線。她的精緻容顏,如今卻覆上深重陰霾,看上去更顯怨毒。她的唇兒也泛著慘白的迷光,肩頭上的血窟窿,更像是她與生俱來的可怕印記。
她越是靜默,越是危險。
他根本無法觸及她的目光,她的眼底宛若無底懸崖,根本無法看清,到底何地,才是山底。
她心中的憤恨不平,在請冷空氣中暗自遊走,不知何處居然矇住了他的眼眸,讓他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無法抑制胸口的熾熱的恨意。
”別動。“他的嗓音壓抑冷沉,走到她的床沿,察覺的到她的身子僵硬,手掌偎貼在她的柔荑之上,讓她趴在自己雙膝之上。
傷自然沒有到要人性命的地步,只是他眼前的不過是一名嬌弱的女子,更無武功底子,生生受這一劍,再差幾寸便要穿過前身,她越是吃痛忍耐,卻越是讓他看不下去。
桌邊擺放著傷藥,他長臂一伸,將瓷瓶緊握在手掌之內,將白色藥粉灑落在她的傷口之上,藥遇到血肉,自然是痛的。
只是,哪怕對著語陽,他也不曾說過半句安慰貼心的話,沉默半響,涼薄的薄唇邊,卻是溢位這一句話。
”你不會白白受苦的,本王在這兒答應你。“
他取來白綢,覆上她的傷口,從後肩繞過前身,一圈圈,身為皇子的他,這些動手的活兒從來不碰,學武受傷的時候雖說自己也曾收拾過傷口,只是如今手下的卻是女兒家柔軟光潔的身子,比起習武的利落身手,此刻他的動作並非嫻熟老練。
殺一個人也沒有這麼麻煩。
他的心裡有幾分不耐,更別提給女人處理傷口,手掌下觸碰到如雪般的肌膚,彷彿她像是初生嬰孩般嬌弱,她的呼吸吐納但凡有些起伏,他只能停下來,生怕弄痛了她。
一抹異樣的情緒,在他的手掌繞過她的身前的時候,默默滋生。一寸寸如雪白綢,遮擋了她的肌膚,彷彿也一刻間,抹殺了她心底暗自張牙舞爪的尖銳敵意——
一圈圈的白,從她的身後,繞了多少回她無法看清,彷彿那在她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醜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