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崇寧變了,脫胎換骨,煥然重生,唯獨他卻清楚,她的心從來都是善良的,以前是,如今也是。
雪兒將那一條紅線,纏上瓊音的手腕脈搏處,穆槿寧站在帳幔之外,等候了許久,直到趙尚起身。她才吩咐雪兒跟嬤嬤照看著瓊音,獨自走出了瓊音的屋子,走到竹林之下,才止步不前。
“今日午後要喝茶的時候,就嗅到了古怪的滋味,以為是那白菊擱置久了生出了難聞氣味,如今想到今早換了清水的白梅也凋謝了,竟然是水出了蹊蹺。”
她突地轉頭看趙尚,幽深的眸子之內,再無一分溫暖,此刻的她,已經被怒火熾燃,彷彿最後的理智,就要被撕扯成碎片。
趙尚慢慢走向水缸處,以手中的茶碗,舀了一杯,自己嗅了嗅氣味,沉默著執著茶碗,穆槿寧懂得他的意思,走近兩步,嗅著清水,猝然皺起眉頭,朝著趙尚點頭。“就是這味道,是什麼藥?”
白菊有自己的清香,她方才嗅到的,的確是這種滋味,雖然很淡,卻無端惹來她的不悅。
趙尚將茶碗中的清水,再度倒入水缸之中,淡然望向那水波漣漪,沉聲道。“這種藥並不會置人於死地,女子而言,若是平素行走靜坐是無法察覺到的。若對於做重活練武,或是與男子親近就寢的女子,才會痛的更厲害。”
瓊音還未嫁人,居然因為為自己擋了一杯茶,就落到這般可悲地步!
“微臣猜,那位或許是每日都要練武的姑娘?”趙尚的視線,鎖在她的面容上,那雙溫暖的眼眸,此刻卻盡是熾熱怒火。
她默然不語,唯獨嗓音已然浸透冰冷決裂。“要何時才能痊癒?”
趙尚耐心囑咐:“這藥雖然不毒辣,卻好的極慢,藥方我已經放在桌上了,頭一月還是別再練武了,畢竟她年紀還小,小心點靜養吧。”
她雙目含淚,面容上浮現莫名笑意,卻是心痛到了極點。這藥,分明是衝著她來的,因為她獨佔了秦王,才有人要讓她無法蒙受男人的寵愛,居然用如此歹毒的計謀!可惜那人失算了,她昨夜就臨時去了別院看望穆峰,今日清晨,她根本就不在雪芙園,想必那人的手下來得太早,訊息又不靈通,灑了藥粉就急急忙忙逃了,才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穆槿寧緩步走入庭院,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雪兒,送送趙太醫。”
雪兒應了聲,抱著藥箱,就要去送趙尚。
穆槿寧唇畔的笑意,陡然變冷,那張晶瑩面容,此刻卻染上幾分陰霾:“嬤嬤,跟我去一趟錦梨園。”
趙尚跟隨了幾步,才發覺她走的太快,裙襬被烈風捲起,也無法吹散她眼底的堅毅。
他最終止步了,只能目送她越走越遠,或許他心目中的崇寧從未變化,她興許被世道逼迫,不得不去學著圓滑凌厲的方法生存,但幸好,她的勇敢,還未被世道吞沒。
他壓下滿心的心痛,站在花園中,淡色的眼瞳之內,最終有了一分很淡的笑容。
錦梨園的門外,依舊有兩名侍衛守著,見是穆槿寧,低頭算是行禮。只是依舊不曾讓開一條道路,穆槿寧的眼底,愈發冷然,沈櫻以為有人把守,就無人闖入她的避風港去興師問罪,也實在太自作聰明瞭。
不等侍衛開口,穆槿寧已然先發制人,面若冰霜:“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王爺下的令,是不能讓錦梨園的王妃走出園子一步,卻沒說過我不能進去探望王妃。”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面露難色,他們也清楚眼前是主子最親近的女人,不敢不給她半分顏面,雖然秦王的確沒說過,不許郡主入內,但還是心有餘悸。
穆槿寧冷淡的眸光,掃過他們的面容,愈發不耐。“我也不想為難你們,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來負所有的責任,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