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側過身子,從走來的宮女手上接過酒壺,俯下身子,為秦昊堯倒了一杯酒,她笑著執著酒杯,秦昊堯也不伸手去接。誰知她走近兩步,跪在他的席位旁,抬高手腕,將酒杯靠近他的唇邊,為他傾倒酒杯,寬大的衣袖因為手腕抬高而無聲滑落,落在手肘,露出白皙細膩的玉臂,她的纖細手腕上戴著兩個白玉鐲子,在燭光下微微閃耀著光芒。穆槿寧微微蹙眉,想來這女子,這衣袍之下,並未著裡衣,實在不像大家之風。
他的目光像是一雙手,無聲遊離在曲琳琅的玉臂上,彷彿更像是要探入更深入的地方。黑眸深沉,彷彿眼中有笑,他並不拒絕,像是骨子裡便有貴族男人的浪蕩不羈,美人在前,也恨不得早日陷入溫柔鄉。這樣的一幕,落在眾人眼內,自然是郎情妾意的風景。
在場的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沈熙在身後不合時宜地發出笑聲,穆槿寧轉頭看她,她才捂嘴而笑,彷彿她也覺得此時可笑。
皇后睨著殿下的動靜,秦王不曾婉拒,但穆槿寧卻沒有半分不悅慌亂,若說是隱藏極深,也太過自然。
在皇宮之中,這已經是露骨的表示了,更別提是當著眾人之面。
秦昊堯的眼波一閃,俊美無儔的面容,對著穆槿寧的臉,她自顧自夾了面前的菜色,彷彿根本不關心,到底他們進展如何。
這樣的漠視,彷彿勝過一切的尖銳言語,傷人舉動。
曲琳琅順著秦昊堯的目光望過去,他看得正是對面的嬪妃,她卻並不清楚,他看得到底是誰,突然想起京城有關秦王的傳聞,皇上納了一名有爭議的女人為妃,正是服侍過秦王的姬妾,而只有十八歲。她這般想著,目光鎖定在最前排,最年輕的槿妃,自然就不難認出了。的確不是一般清秀的姿色,溫柔明媚,宛若三月春光般清澈。
心中有些酸味升騰,她緩緩起身,衣袖無聲垂下,給眾人行了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她今日的任務,便只是要在眾人面前亮相,讓秦王記得她而已,不宜逗留整場。
宴席一散,穆槿寧走在前頭,沈熙以及自己的貼身宮女走在之後,她冷冷淡淡的嗓音傳來,彷彿格外輕視。
“只是一個青樓賣藝的女人而已,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狐媚住了左相,居然收了她當義女,這下一步,不就是衝著秦王去的?皇后挑人的眼光水準,真的是每況愈下,若是秦王要了曲琳琅,我們沈家顏面何存?難道沈家的閨秀,還比不上一個煙花女子?”
穆槿寧的腳步,不曾停下,只是放慢了幾分,她挽唇一笑,神色自若。“你沒看到她手肘上的玄機?”
“你指的是——”沈熙面色一沉,緊皺著眉頭,望著穆槿寧的身影,疑心重重。
“那一點守宮砂,我以為你是看的分明。”穆槿寧轉過臉去,星眸在月光之下,愈發清澈動人。
沈熙聞言,卻是有些詫異,冷聲道。“青樓出來的女人,點什麼守宮砂?”
眼眸一轉,穆槿寧的唇畔,有了若隱若現的笑容。“正因如此,才更顯得與眾不同。守身如玉的青樓女子,不是更有說法?”
沈熙的面色有了一分難看,滿不在乎地丟下一句:“即便是個處子,是個乾乾淨淨的人兒,那又如何?”若是秦王收了曲琳琅,若是曲琳琅得了名分,此舉不更是讓沈家名聲難聽麼?沈櫻知曉了,還能安生過日子?
穆槿寧瞥視了沈熙一眼,再度回過臉去,曲琳琅一身歷練,能夠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軀,可見她是個堅韌不屈很有主見也有決心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為了心中所要,會比任何人都更奮不顧身。男人若沒有極好的剋制和定性,絕對無法奈何曲琳琅的。
沈櫻的耐性和堅韌,絕對不到曲琳琅的萬分之一。
“秦王果真還是跟那些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