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說的,自然在理。”佑爵側過臉去,臉上再度有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在穆槿寧看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生疏:“待會兒本殿下會吩咐下去的,就不勞母后費心了。”
“那好,本宮就不插手了。”女人不再追究下去,隨即轉身,笑意一斂,朝著門外走去。“我們走。”
三四個宮女,跟隨著她,也一併走了出去。
佑爵冷著臉,將床榻上她被脫下的宮裝外袍,重新覆蓋在穆槿寧的身上,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潔白色的小兜兒,下身的單薄襦裙也被撕裂了一半,女子纖細白皙的雙腿就在他的眼下,讓他眼神一熱。
“我看你也沒力氣,多餘的話就改日再來問你。”佑爵眼底的敵意,漸漸消失不見,他一如以往的隨性笑著,從茶几上取來一杯清水,扶著穆槿寧起身半坐著,喂她喝下一杯水,看她雙唇乾澀,心中愈發有些紛雜的情緒,長臂一伸,再度給她倒了一杯,穆槿寧喝下之後,喉嚨的那把火,也最終被熄滅了。
她嚅動了雙唇,任由無力的身軀倚靠在佑爵的胸口,她淺淺一嘆,半響無語。
“讓御醫來瞧瞧吧。”佑爵看得出穆槿寧的面色難看,自然有幾分擔心,如今不比從前,他也不能繼續談笑,無視她的心情。
穆槿寧垂下眼眸,神色透著一抹落寞,與其說她沒有任何力氣開口說話,還不如說她不想說話,更不知在如今的境遇,她還能說些什麼。
數月之前,她在後宮也知曉,北國皇帝駕崩,佑爵必須在半年內學習如何處理朝政,半年為期,就要登基稱帝。
皇帝將她送到遙遠的北國,只是因為眼不見為淨?!既然是如此,皇帝實在慷慨大度。唯獨她清楚,皇帝必然有更深的用意。
難道——她突地皺起眉頭,她想到了最後來天牢看她的人,是李煊和秦王。李煊不曾對她多言,最終只是要她珍重,難道他早已心知肚明,她在那一夜就要離開京城?!而秦王,他說過,要她再等幾日,他一定會救她。
如此看來,或許讓她有這樣的轉機的人,是李煊。
“方才那位是——”穆槿寧的嗓音很低沉,破裂著從唇邊溢位來,她默默望向佑爵的臉,神色不變。
“我聽你叫她母后。”穆槿寧說出這一句話,唯獨心中也堅信,佑爵如今才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看上去,這個娘娘虛長佑爵不過兩三年罷了,自然不可能是佑爵的生母。但既然他喊她為母后,自然就是皇后了。
佑爵的眼底,劃過一抹幽暗,他彷彿有些不耐,語氣稍顯冷淡敷衍。“本國的劉皇后。”
穆槿寧默然不語,但佑爵看著她眼底的不解,唇畔捲起一抹淡然笑容,語氣卻釋懷許多。“我的生母是淺容皇后,本殿下五歲的時候,她就因為心悸而離世了。”
她的心中掠過些許涼意,她垂下長睫,晶瑩小臉沉靜安謐,雖然被皇帝送到了北國,但因為她跟佑爵有救命之恩,兩人也並非陌路,或許她往後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難過艱辛。平素看佑爵總是有說有笑,並不正經,不過如今,她卻看到了他的認真。
“你今日在狩獵?”
穆槿寧的嗓音,帶著幾分虛浮,依舊有些無力,佑爵點頭,如今笑容愈發明顯,神情愉悅。
“要不是聽說你到了,特意回來,我今天就要獵到一頭野鹿——”說起狩獵,佑爵眉飛色舞,面容上洋溢著怡然自得。
太子狩獵,自然沒有任何古怪蹊蹺之處,可是穆槿寧沒有記錯的話,北國皇帝死了還不過三個月,佑爵又是長子,居然這麼快就出去狩獵縱情。穆槿寧的視線,掃過他一身紅色騎馬裝,雖然他穿正紅色尊貴無疑,但讓有心之人見了,只會在太子的身上做文章。
他是原本就如此恣意忘情,還是太過大意了?!往後要登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