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點螓首,笑靨如花,兩人彷彿互訴衷腸的少年情人,直到這一日,再無任何介懷,再無任何芥蒂。
“這回不住大臣府上,反正也無人知曉我們的身份,每到一處,不去驛站就去客棧,你意下如何?”秦昊堯看她如此坦然輕鬆,總算落下千斤巨石,她心思縝密,比起愁眉不展,將心事藏在深處更是尋常,不過她對蘇杭之地興致很高,他自然願意順水推舟,完成她的夙願。
“我都聽皇上的。”她巧笑倩兮,不像是敷衍說謊,此言一出,更是令人心中生出異樣甜蜜的情愫。
秦昊堯神色一柔,揚唇笑道,率先起身,朝著她伸出手掌,眼看著她將柔荑輕放在他的手心,彷彿是無數次的默契,他五指一收,將珍寶緊握手中不放。
“動身吧。”
第三日的時候,他們便到了蘇州,如秦昊堯所言,不曾驚動當地任何官吏,不但可以隨意走動,也可暗中探訪民情,更是一舉兩得。
讓秦昊堯慶幸的是,接下來的數日,果真再無見到穆槿寧傷心迷惘姿態,他們相處的更加融洽親近,一路上不曾遭遇任何麻煩,比意料之中更加順利。
她果真是許久不曾過過這麼隨性而活的日子了,入住在客棧之內,也不必總是驚擾眾人,他們兩人常常共進共出,形影不離。
“沒有那幾個拖油瓶,也倒是耳根清淨許多——”剛走出客棧大門,便聽得秦昊堯揚聲說道,明明是說笑口吻,此刻聽來卻格外認真,彷彿是說的真心話。
“王侍衛不是還在身後跟著嗎?”穆槿寧挽唇一笑,眼神清澈,忍俊不禁,朝著身後望過去,其他人自然不用說,唯獨王謝身為大內侍衛,每次他們出門,他都不近不遠地跟著,有時候他們玩得興起,常常忽略身後還有人跟隨不離,她壓低嗓音,輕聲提醒。“他日夜這麼辛苦,可別讓他聽著了,該多傷心。”
“又沒讓他跟著。”秦昊堯說的冷淡刻薄,唇畔笑意更深,他並非文弱書生,也有一身武藝,身為天子身邊侍衛簇擁,他才深藏不露,不必動手。不過如今神在宮外,哪怕惹上麻煩是非,也能為身旁女子消災避難。王謝跟著一路,不過好在他識相,也不會掃兩人興致。
話音未落,兩人袍袖擦拭而過的那一瞬,他已然毫不費力地捉住她的柔荑,下一瞬,輕而易舉地跟她十指緊扣。
她垂眸一笑,溫柔染上眉梢面頰,唇畔旁的酒窩更深,她經過此事,自然是下了決心。既然他們糾纏了這麼多年,或許當真便是一生一世的夫妻,此趟回京,她不會再生任何心思,哪怕宮外再熱鬧,她也不必心生羨慕,也可安於深宮。
兩人在宮外流連忘返,總是忘了時辰,這一夜便是如此,正是當地的節日,街巷之中擺滿了攤鋪,小販各自笑容滿面地吆喝著,兩道上懸掛著幾十個燈籠,將黑夜照的宛若白晝,路上行人宛若江湧,人聲嘈雜,熱鬧非凡。
他們的腳步,穿梭在每一個攤鋪,將那些江南水鄉的細小玩意兒,看的一個不漏,兩人最終駐足在一個販賣各色花樣燈籠的小販子面前,見他們細細打量著每一座燈籠,約莫七旬老人急忙笑臉迎人。
“兩位客官,這些燈籠可都是我跟家裡的老婆子一起扎做的,價錢很公道,要是看中了就買個吧。”老人雖然已是古稀年歲,滿頭白髮卻也看來依舊健朗,動作也並不遲緩。
穆槿寧聞言,神色平和,抬起眼眸,撇過掛在高處的每一個燈籠,燈籠有的是很尋常的樣式,但有的形態各異,特別有趣,有做成蝴蝶樣式,金魚樣式,蓮花樣式,多半是為了討愛美女子們的歡心,豔麗別緻,想必老人也已經有幾十年的手藝了,做的燈籠紮實又好看。她越看越喜歡,到最後見著掛在最中央的那一個燈籠,不禁微微失了神。
那是一個桃粉色的燈籠,製成了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