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穆槿寧走出了淑寧宮,抬起天際,今日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她一路上都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安靜地走在小徑,穿過繁華簇錦的御花園,沿著湖邊緩緩朝前走著。
匆匆往來的太監宮女,見了她便下跪行禮,也有一道在賞景的妃嬪,看到穆槿寧的身影,便主動前來問候寒暄。
等他們都最終走開了之後,她才轉過身子,凝神望著那平靜的水面,思緒彷彿從錦鯉吐出的水泡一般,一個個將她全部圍繞起來。
她痛苦的回憶,並不是只有一樁。
沉入湖底的時候,她跟凡人一樣,恐懼又慌亂,水波像是張狂的野草,將她的身子全部束縛捆綁,在她最終閉上眼的時候,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有多無奈多冤枉。
一顆石子,打破了此刻的安謐平靜,一圈圈水紋,在穆槿寧的眼底,盪漾起來。
她側過臉去,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正是趙尚,他不曾看她,繼續將手中剩下的另一顆石子,丟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連番跳躍了五六下,到了湖心的時候,才徹底沉下去。
她的眼中,漸漸有了溫暖的一絲笑容,她的腦海之中有遙遠的回憶,趙尚還只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並不開朗,他整日都忙著鑽研醫術,唯獨只有兩樣本事可以讓她開心,他編制樹冠的本事,還有一個便是……。打水漂的本事。
每回看著趙尚打水漂,她還是可以會心一笑,這些年改變了很多東西,卻也有一些東西不曾被改變。
她再度將實現從趙尚身上移開了去,紅唇之中溢位淡淡的疑問:“從東宮過來?”
“對。”
趙尚今日一襲淺藍色常服,他太多時候都穿著深色太醫服,顯得為人穩重得體,但今日的衣服,更顯的他年輕蓬髮,俊朗端正。“昨日太子妃下了床,由宮女照看著走出了屋子,在庭院中走了一圈。如今體力還不足夠讓她長時間停留在外,但每一天都在好轉。”
趙尚已經預見,花不了半年的時間,夏侯柔便能恢復成往日的模樣。不管當初對太子妃下手的人是誰,他的計劃都已經破裂。
穆槿寧笑著輕點螓首,卻並不言語,眸光依舊停留在湖面之上,沒有一分起伏。
“方才走來的路上,看到有一處有幾棵木槿開了花,我帶你去看看。”趙尚的話,將她的思緒拉回來,穆槿寧淡淡看著他,挽唇一笑。如今一想,已經是七月天了,當然木槿花該開了。
穆槿寧卻也有些狐疑,御花園她已經走得熟門熟路,百花爭豔,唯獨不曾看到木槿花的身影。“我進宮快三個月了,還不知哪裡有木槿能看。”
趙尚俊朗的臉上,有了一抹淺淡的溫和的笑,他先行走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來。”
穆槿寧見他走了十步之外,她對著身後的雪兒點頭示意,便一道跟隨著趙尚走向一條小路,經過了御花園,最後止步在一個牆角處。
不起眼的地方,的確栽種著幾棵木槿,木槿雖然朝開暮落,但每一天都開著極多的花。白色的,淺紅的,紫紅的各種顏色的花朵,在綠葉之中閃耀著與生俱來的美麗。
也不知為何,木槿天生就讓人看了一眼就覺得很安寧,不貴氣,不華麗,不豔美,不脫俗,偏偏,每一朵木槿花,都很安寧。
花影,落在她的眼底,在她的眉梢之處,帶來一抹溫暖和飛揚。她緩緩的揚起白皙脖頸,整個人被木槿中穿透而過的夏日陽光包圍著,她閉上眼,彷彿回到了從未看到的景象之中。
隱隱約約,有一個肅麗的女子,她笑望著庭院中盛開的木槿,轉過頭去,倚靠在床頭,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孩,對著一個滿臉是笑的男人說道。
“這個孩子,往後就叫槿寧吧。”
一陣莫名的心痛,像是用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