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點螓首,眸光漸漸恢復了原本的清澈,正想要起身,但他卻不曾抽離出去,唯獨俊臉越壓越低,她的目光根本無法逃避他的視線,他話鋒一轉,唇邊的笑容更輕狂惡劣,說的話也更是露骨:“換你動嗎?不得不說,是個好主意。”
穆瑾寧的耳朵一紅,哪怕他們兩人默契熟悉,她也漸漸更能接納他,哪怕無法做出再多回應,至少不會覺得再被過往的不堪記憶牽著走而噁心厭惡。她需要的是時間,還有無窮無盡的耐心……若是他溫柔一些,真誠一些,動情一些,似乎就讓她平靜一些。
“唯獨在這個時候,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害羞……”他趴在她的身上,俊臉貼著她的面頰,每一個字眼都伴隨著溫柔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龐,彷彿連每一個觸碰,每一個流連,都是用情極深,因為知曉她的那些過去,他更生怕自己的霸道會讓她不好過,更怕自己的一個無意間的舉動就傷害了她。
她看似堅強,實則比任何一個人還要脆弱。
他緊緊擁抱著她的身子,將她整個人都圈圍在懷中,宛若圈禁自己追逐許久的獵物,他以前只是覺得各取所需,但如今他才越來越貪戀這等的纏綿滋味,或許是因為感情,才讓這一個夜晚,過得更加甜蜜。
他或許已經知道,在崇寧無法成為他的情人之後,她遭遇過的那些不幸。她禁閉眼眸,背脊上的醜陋傷口,彷彿宛若蛇形,她自己甚至沒有勇氣仔仔細細看一回。她幾乎將整個身體,都埋入溫暖錦被之內,他的手掌從她的螓首上滑落,短暫停駐在她的光潔肩頭,最終附上她的玉背,一路蜿蜒往下,摩挲著她的傷痕,他手心的溫度彷彿是溫柔的撫慰,幾乎足以將她的傷口漸漸平復,回到原來光潔嬌嫩的模樣。
他一遍一遍地撫摩著她的舊傷口,甚至眸光落在她的背脊上,她也偶爾能夠察覺,卻什麼都不說。
她從來都覺得,即便是他看著她的疤痕,也會覺得可怖噁心。
曾經有人說,一個人心越是乾淨純潔,他身上便不會留下任何疤痕……若是有人身上有醜陋的痕跡,那人一定是個惡魔。
貴族之中的女子,嬌生慣養,頤指氣使,她們的身份讓她們避免了任何卑微低賤的生活可能帶來的傷害,所以,哪怕是一道細微至極的傷痕,都會讓她們大驚失色,彷彿美麗的瓷瓶,決不能有任何一道瑕疵,否則就會被指認為贗品。
越是高貴的身份,越是會犯下這等可笑之極的錯誤。
一個人過著極其骯髒的生活,他的心也會純潔如雪。
骯髒——醜陋——都是這個世道的錯。
長睫顫動,她的呼吸越來越平靜,彷彿有短暫瞬間沉溺入夢境,她幽然開口,宛若呢喃。
“何日我想出宮去拜祭奶孃。”
“這事急不得。”他的手掌依舊落在她的腰際,她背脊上一片傷痕,讓他每一次觸碰都有些於心不忍,如今傷口早已癒合,但彷彿他還是覺得她依舊會疼。他黑眸一暗再暗,將唇輕貼在她的額頭,徐徐說道。“至少如今宮裡比宮外安全,等這件事徹底平息之後,我會讓你去的。”
她粉唇輕啟,心中有一陣別樣的情緒燙過:“我……”
秦昊堯睇著她,看她欲言又止,有些狐疑。“你有話要說?”
“沒什麼,我累了。”她最終還是不曾睜開眼眸,輕描淡寫,一句帶過,身子往下沉了沉,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睡吧。”
他扯唇一笑,看著她安靜入睡,唯獨她眉頭之間的褶皺,還是不曾舒展開來,他伸出手,以拇指指腹輕輕劃開她的愁緒,看著她沉靜的睡臉,這才擁著她入睡。
這陣子的猜忌懷疑,讓他們兩敗俱傷。
其實,只要他一個人相信她,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