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雲歌。
“雲歌是因為染上重病,耽誤了時候,跟天譴無關。”她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緊蹙眉頭,她雖然是大巫醫,卻是非分明,傳達天神的寓意,卻也不敢將任何事都往天神身上扯。在她的心目中,天神是寬仁的,慈悲的,他庇護大食族的族人,而非為了懲罰他們而存在。
“如今你怎麼說都可以了!雲歌的死,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何還會有人願意讓其他巫女重蹈覆轍?!”面板黝黑的男人掄著雙拳,一身僵硬,已然盛怒。話鋒一轉,更將矛頭指向了雲歌,“但她不一樣,她原本就是外面的人,是跟我們不同的人。哪怕是因為當年紅葉救了她一命,她如今回報大食族,也就是回報紅葉你,外面的人不是常說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還是外族人都是滿口胡言,膽小虛偽的人?!”
“好,別說了,我答應你們。不過你們也說了,任何一個巫女都不想遠離本族,你們讓我顧慮她們的家人,的確是人之常情。但是,她也並非孤身一人,她的兄長上個月才來見過她,他為人正直,哪怕我的確無法確定他的身份,只是這些年來,他也給族裡帶來了許多有用的東西,受益之人,正是我們。不管如何,即便要送她出去,總該問問她的兄長。”冷著臉,紅葉手掌一揚,所有人都不再開口,她清楚她雖然是雲歌的師傅,卻也是族人的巫醫,他們的生死,一千多條性命,她不能置若罔聞。
“紅葉,你知曉那個男人的名字嗎?你知曉到底在何處可以找得到他嗎?甚至,你知道他就當真是她的兄長嗎?我們的眼睛或許沒有你的厲害,但我們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們兩個長得有多相像。”抽著水煙的男人聞言,低聲沉笑,人人都一臉肅然,唯獨他並不因為畏懼紅葉而陣腳大亂,暗暗撫摸著手邊的水煙管,宛若一番笑談,卻又暗藏玄機。“他一年才來一回,我們對他的底細也毫無所知,這人才剛走,要想找到他,同樣不是容易的事。再說了,我們沒有時候耽擱了,已經死了一個人了,拖延下去若是再惹來新的災禍,紅葉,你一個人能擔待得起嗎?”
他們當真是被逼急了,否則,這二十年來從未有人來天恩樓叫囂。
可怕的並非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天譴,敵人的侵犯,真正可怕的——是懦弱的人心。
“能進天恩樓的巫女,從頭一天到最後一天,對於大巫醫的命令,無所不從。我們相信紅葉大巫醫是一個公道的人,從不徇私忘公,你的手下自然更該服從你,否則,大食族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領頭的男人站起身來,緩緩朝著紅葉鞠了個躬,也不再贅言,隨即大步走出天恩樓,其餘的五六人也隨之離開,留下紅葉獨自一人。
紅葉的手下將天恩樓的大門關上,紅葉沉默地坐著,陷入良久的沉思,最終才站起身來,緩緩走下內室的階梯。
天恩樓看似尋常,唯獨在地下挖出了一個寬敞的房間,擺設跟樓上的內室全然不同,紅色長桌上擺放著神臺,銀色神壇之內裝滿清水,意味著雨水豐潤,五穀豐登。牆面上懸著暗紅色的綢布,一側的高大燭臺架子上點著整整兩排紅色蠟燭,對於大食族而言,火是溫暖和光明,天恩樓地下的蠟燭,決沒有全部熄滅的日子,便是大大的不祥。
她向來果敢幹練,做事不拖泥帶水,只是這一刻,她突然舉棋不定。
跪在地上的軟墊上,紅葉挺直腰際,一臉肅然,緊緊閉著雙眸,兩排蠟燭的光,漸漸搖曳在她的她的身影上,宛若將她的染成一團火般。
足足跪了一夜,直到天明,紅葉才由著手下扶起身來,一步步走上階梯,神色之上有些許疲憊。
巫女依舊來的很早,她們是紅葉一手教導長大的,樣樣規矩都銘記於心,年紀最大的都跟了她足足十五年了,這些年輕巫女跟紅葉的感情,或許甚至勝過了跟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