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
是……見鬼了嗎?!
她,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伺候皇后的宮女之一——紫鵑。
秦昊堯獨自坐在內室之中,清楚如今開啟門走出去,只消一兩百步子就能走到她的偏殿,但不知為何,他依舊不曾邁動一步。他的強硬,他的霸道,他的**,他的睿智,他的縝密……如今,什麼都沒有,只有憤怒和難過。
那一個精巧的珍珠面罩,她不曾帶走,遺落在桌上,他不動聲色地取過來,黑眸之內滿是起起伏伏。
燭光宛若最柔軟的絲綢,覆上他輕放在手心的面罩之上,若是她帶著面具,他很難看清她的心,但方才,他不是看得很清楚嗎?哪怕這一切都是真的,哪怕她當真收下了后妃的東西,也只是需要靠山和依賴。
他透過她的臉,穿過她的眼,都能看到她的無奈和無助,還有……滿滿當當的苦澀和委屈。他如何會不知曉,她獨自在宮裡生活,每一日都是孤獨辛苦的?!
這一切,實在太過諷刺。
他該生氣,到最後,不只是生氣而已。
哪怕再想坦白他的心,他最終還是生生壓下了,放任自己倚靠在椅背上,緊閉黑眸,他的手緊緊攥著這一個珍珠面罩,這一夜,也就這麼過去了。
卓明宮。
“本宮以為聖女還要考慮多些日子,沒想過你這麼早就來了。”
夏采薇含著笑容,桌上的早膳吃了一半,如今才是清晨,在後宮個個女人都是過的閒散幽然的日子,她放下手中的銀色湯匙,淡淡望向從門外走入的雲歌。
她當然是有了七八成把握,篤定雲歌前來,一定如她所願。
只是當雲歌走近,夏采薇的笑容漸漸凝結在臉上,突地心裡泛出莫名的懷疑,雲歌的眼眶下有一層陰影,面色也並不好看,似乎是一夜不曾睡好的憔悴。
“我來,是為了歸還這樣東西。”將手中的金鍊放在桌上,雲歌清晰地看到夏采薇臉上不再有任何笑容,她當然明白自己的意思。雲歌卻沒有任何遲疑,更對自己即將擦肩而過的富貴安定生活不抱任何留戀不捨,她冷靜沉著地開口,無所動容。“我為皇上把過脈,知曉這些事情,不是我該做的。”
夏采薇驀地扼住自己的衣袖,她的眼底滿是寒意,突地站起身來,桌上那一圈金光燦燦的光芒,幾乎要刺傷她的雙目。
“本宮的意思你還沒聽懂?”夏采薇眼底的決裂,也只是一閃而逝,她繼而再度浮現很淺很淡的溫和笑容,一如往昔,像是面對一個初次乍到的單純丫頭,她必須手把手地以主子的姿態交代清楚,她即將面對的世道和規矩。“藥膳房那麼多御醫,如何輪得到你?皇上的身子自然是安然無恙的,不然那些御醫如何舔著臉拿這麼多年的俸祿?!”
“我當然明白娘娘要我做什麼,我能做的,是為皇上祈福,願天神早些將皇嗣送至宮中。”雲歌安安靜靜地望著那一張笑臉,但此刻對著夏妃娘娘,她的心裡是冷的,她只覺得自己是暫時被矇蔽了雙眼。夏妃娘娘,看似溫和得體,其實,她不會對任何無關緊要的人付出無畏的關心,言語之中的熟絡,也不過是利用的途徑而已。夏采薇來的,都是軟刀子,雲歌實在後悔至極,她到如今才看清楚。頓了頓,她再度凝神看夏采薇,語氣愈發堅決,毋庸置疑地不近人情。“其他的……我不能做。”
雲歌不再理會夏采薇眼底的不悅,她轉身就走,或許紅葉大巫醫早已料到外面的浮華,會動搖她的心,外面的陰謀,會遮住她的眼。她越走越快,幾乎是小跑起來,身邊經過的任何一個宮女太監,都在一刻間變得模糊不清,她越跑越快,就像是她常常在鳳棲山下的山林之中奔跑一樣,耳畔也會傳來清風的聲音,安撫她也會躊躇也會孤單的心。
“我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