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全是為皇上和子孫千秋著想,忠言逆耳,皇上本不是聽不進去直諫之人,為我耽誤皇家開枝散葉也快四年了,此趟帶我出宮下江南,也讓我看清皇上對我的情意。等皇上回宮之後,皇嗣一事決不能拖了,恐怕這朝中局勢有變,天下也因此而動盪不安。”她神色懇切,輕輕覆上他的手掌,字字清晰,她既然能得到天子的恩寵,更不該成為一個自私之人,兩人四目相接,真情流露,再無一分掩飾。話鋒一轉,喉嚨緊縮,心生迫切,她凝眸追問。“就算是為了我,皇上就不能改變心意嗎?”
這件事原本就是兩難,帝王之家不比尋常家族,每一步棋都該下的謹慎小心,否則,這世上也沒有千秋萬代的太平。他也不再是少年帝王,長則十五年,短則十年之內,按照宮裡的規矩,他也必定該立下東宮太子。
一手貼在穆槿寧的肩頭,秦昊堯下顎一點,他面色凝重,明白她並非說笑,也是真心實意為他著想,夫妻兩人更不該心生猜忌。“你是個思慮周全之人,朕又豈會不知?人言可畏,這事也拖不來幾年。”見穆槿寧粉唇輕啟還要說什麼,他卻已然站起身來,一手扶著穆槿寧的身子,難為她身為女子還要為皇嗣擔憂,他自然心領神會,卻還是不願多談幾句,冷淡地敷衍道。“朕知道你一片好意,回宮再說吧。”
穆槿寧看他面露不快,也不再開口,跟隨著秦昊堯的腳步,一道走向艙外,秦昊堯為穆槿寧掀開珠簾,她頭一低,蓮足踏上木階,走上甲板上之上。畫舫周身塗上了朱漆,甲板周遭立著雕花木欄,懸掛在船頭船尾的紅色綢緞更顯古樸。
她抬起頭來,在水上行舟,唯一的光亮就來自於頭頂上掛著的明月,月光皎潔銀亮,撒在畫舫之上,一併將整個天地包容在迷霧般的銀光之內,乍眼看上去,前方的河水,就像是一條通往天盡頭的白玉石路,恨不能讓人踏上去,一步步走向天邊。
她多想親眼看看,這世間是否當真有盡頭。
“若不是跟隨皇上出宮,也不曾妄想能看到這般的奇景……”她的眼底也盛滿了無暇月色,淡然超脫,白皙面容更勝過寒雪,姣好容顏宛若清水芙蓉,清風拂面,衣袂飄飄,宛若是下凡來的精靈一般。纖細青蔥玉指指著眼前那一片銀光幻象,神色一柔,眼底愈發清明,宛若傾訴,輕聲細語。“你看,這一條月光之路,像是能夠通往月中宮殿,能去見那嫦娥仙子呢。”
穆槿寧的言語,乍聽上去有些孩子氣的天真,他順著她的目光移到望過去,前方的江水的確宛若一夕之間被填平,變成一條通天大道,開闊平坦,只是若是有人因此等美景而迷醉,流連忘返,或許就會丟了一條性命。
“若整日待在畫舫中,安閒耗費光陰,雖然一路順風,卻也只是蹉跎時光。竟也不知這短短一日之內,到底有多少風雲驟變,我們若不出來,也沒想過外面是幾重天呢。”她沉迷其中,朝前走了兩步,彷彿這一瞬將緊閉的心門開啟,心中坦蕩,眉眼愈發柔順安然,粉唇邊噙著的笑花,宛若四月天開的桃花一般俏麗。
秦昊堯聞言,不禁側過身子,將視線全部鎖在身邊的女子身上,她眼底的祈盼,明明淡然若水,卻又看的他百轉千回,唏噓不已。他身在帝王之家,兄弟反目冷遇,少年時候就身處軍營,雖為看似高貴皇子,卻因為出身卑微,更不受先皇器重,實則戎馬多年,勾心算計,部署謀劃,他並非一出生便是帝王之後,卻也一路破軍斬將,殺出一條血路來。而穆槿寧,明明一介女流,若是尋常貴族之女,雙指不沾陽春水,不知世事深淺等待媒妁之言嫁於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婿,這輩子相夫教子,永享榮華,也絕不會有這等的心境。她經歷的……辛苦磨難,顛沛流離,或許是一般的貴族女子幾輩子也難以品嚐的複雜滋味。
她正想往前走,眼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