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尚勇、姬翼展、刑太星與眾聞訊而來的山賊們全都呆立當場。那熔了一半的金人還在那些烏煙瘴氣中閃著金色的詭異的光,不知是炫耀,是誘惑,還是示威。可能是一陣風之故,那嫋嫋升騰的龍形煙氣,忽然在空中優美地一折,向著人們這邊的地面而來,引得人群一陣騷動。最終那煙塵淹沒了人群,並且很在人群中很留連了一會兒,嗆得人們眼淚直流,紛紛咳嗽不已。然後那煙塵頃刻間又消失了,它還真會開玩笑,又留給人們一個清清白白的世界。
遇此怪異之事,略知周易之術的小諸曷刑太星大驚:此為異象也,有災難來臨了麼?由於他並不會什麼道法之類的玄術,也不能肯定這種猜測。可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尋找起來,到底找什麼,他也不知道,這只是他的一種無法言說的直覺。
“他奶奶的,哪個小子這麼不小心,把這個爐子弄炸了。誤了老子的工期,不怕掉腦袋麼?”如此尖酸刻薄,沒有人性的話,除了催命鬼姬翼展能說得出來,沒有人了。他忽然停了說話,因為他已自覺話中有錯,那些人都躺在地上呢,他還能要誰的腦袋!但是他仍然罵罵咧咧,他在乎的只是誤了熔金人鑄金磚,卻漠視那許多為此白丟了性命的工匠,真的是十足的冷血。其餘人都不發言,面對如此慘景還能說什麼喃。
聽到說話聲,正在人群中尋找的刑太星的目光不由得就轉移到了說話的姬翼展身上。雖說平常看慣了的人,可是現在的姬翼展看在刑太星眼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一接觸到他的眼神,簡直把刑太星嚇了一大跳。以前雖然姬翼展的目光陰冷,大家習慣了也不覺得怎樣。可今天他的目光不僅陰冷,而且怨毒,充滿了仇恨般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可是剛才大家還在一起喝酒,怎會變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跟剛才的股怪異的煙氣有關,想了一陣,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竟然臉色大變,人也變得哆嗦起來,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的懼怕。催命鬼姬翼展見了他這模樣,不禁冷冷地笑道:“先生真是個沒有打過仗的人,死了幾個人就把你嚇成那樣,看來書生真是百無一用啊!”刑太星覺得姬翼展的語氣都和先前不一樣了,所以他也只是敷衍幾句就過去了,將心事深藏在了心裡。
已有小嘍囉將損失報了上來:工房和高爐全毀,工匠八十九人全部死亡。而且很奇怪,所有在現場的人均是瞬間斃命,好象是被人攝魂吸魄般的快速,沒有一個活口。已鑄的金磚和未熔的金人全在那裡,爆炸那麼大的衝擊力,竟沒有損了那金磚和金人分毫,連位置也沒挪一下,這真是太邪了。聽說巨財沒有損失,姬翼展很開心地說到:“不要妖言惑眾,哪來的什麼邪氣。明天再派人下山去找工匠來繼續熔剩下的金人。”手下有些為難地說:“這附近的工匠全死在這兒了,只怕沒人敢再來了。”姬翼展馬上暴怒道:“如果哪個敢不來就給我殺!殺!殺!還要我教你麼!”本來就脾氣暴燥的的二當家,看來現在更烈性了,手下嚇得連滾帶爬地領命而去。餘下眾人也各懷心事回寨去了。
古寺清燈,刑太星就住在這間由寺廟改成的居室裡。夜深了,昏黃的燈光在這寒夜裡更顯孤單清冷。他還未睡,正在翻閱他的那些寶貝書籍。他好象終於找到了什麼似的,臉上喜形於色,將那書連翻看了幾遍,又點頭又搖頭,最後掩卷長嘆,神情更加落寞。書童剛才見他陰晴不定的不敢問,現在終於問道:“先生一會兒喜一會兒悲,不知為了何事啊?”見童兒問起,刑太星嘆道:“大劫來了,你我都無處可逃啊!”書童有些莫名其妙,正欲問個明白,卻聽有人來傳話,說大當家有請先生前去議事。這深更半夜的不知所議何事,刑太星趕忙匆匆前往。
一燈,一桌,一杯酒,萬尚勇正在燈下獨酌,想來他也是心裡有事,不能入睡。二人招呼後,刑太星也不做作,單刀直入地問深夜相見有何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