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六道:“四月十八江傳溫成親,他們要回鄉吃喜酒。”
唐觀不假思索,“我陪你一起去。”
唐六微詫,不無遺憾地道:“九叔,她……已經與琰世子訂親了。”
為了見她,居然也要跟著吃喜酒。這幾年來,唐觀是不屑應酬,潛心學問,只讀聖賢書。別人讀書為了求取功名,他讀書只為了做學問,做朱武那樣的才子。
唐觀微微笑道:“只與她暢談書法丹青。”沒有別的想法,只想結識這一知音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是晉地人公認的君子,表裡如一,又怎會有非份之想,他想與她暢談字畫。
夜,一片靜謐。
唐六離去,唐觀坐在窗下,手裡捧著本《三江詩詞集》,所謂三江,指的是江舜誠祖孫三代的詩詞佳作,江舜誠、江書鵬、江傳嗣……都留下的詩詞佳作,字裡行間,有著不一樣的風格。江舜誠的詩詞氣勢壯闊、躊躇滿志,格調高昂;江書鵬的詩詞,清新婉約、情真意切,含蓄深沉;江傳嗣兄弟的詩詞風流蘊藉,簡單樸實……
難怪江家重新崛起,江舜誠的這幾個兒孫個個不俗,就連詩詞都讓人拍案叫絕,有後嗣子孫如此,又怎會不躋身入北齊世族行列之中。
西嶺江氏近十餘年來人才輩出,尤其是這輩中,江傳家頗有才華,還有幾個江氏子弟,亦是可造之才。
江素妍,江舜誠最疼愛的女兒,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唐觀也曾與晉陽的商賈打聽過,聽說她在皇城就頗受百姓敬重,拍賣畫作建“義濟醫館”,上書請辭封地、不為金錢所累……這樣的女子,讓他心生敬重。
他一定要見見她。
他想,唯有見過,才能得償所願,未有遺憾。
*
文忠候府。
江書鴻又召集了家人彙集在睦元堂的花廳上,門口服侍的都是心腹下人。
三太太何氏滿心歡喜,“這下好了,吳王做了儲君,一定會重用夫君的。”直樂得合不上嘴,江書鵬是朱武的學生,吳王也是朱武最早門下的學生,算是同門師兄弟,吳王也很喜歡江書鵬的字,若是吳王登基少不得關照江書鵬。
江傳嗣亦覺這是好事,江家面上不與任何皇子、皇孫交好,可這吳王卻是與江家有些交情的,或者說是江家唯一有交情的皇孫。
柳飛飛身懷有孕,如今已顯現出來,江書麟領著吏部文書,帶人趕赴邊城,她越發覺得日子難熬。
九公主站在一邊,一身婦人裝扮。
江書鴻冷聲道:“三弟怎麼看這事?”
江書鵬捧著茶,“辦好自己的差使,安分守己的度日。”這語調像極了江舜誠,淡淡的、淺淺的,一副成竹成胸,雲淡不驚的模樣。
江書鴻點頭,望向傳字輩的男子。
江傳遠昂首闊胸,“我爹去了那麼久也該回來了吧?早前怕惹出禍端,這回靜王府的人都下詔獄了。”
九公主這才回過神來,“翁爹不是治病去了,他去哪兒了?”
江傳達伸手扯了一下,止住了江傳遠的話。
江傳遠垂首不再言語。
九公主心頭一沉,大聲道:“我和你是不是一家人,你怎麼能瞞我?翁爹到底去哪兒了?”
江書鴻吐了口氣,“到了現在,也不瞞大家了。書鯤二月初就接到皇上秘旨,前往晉地,徹查靜王在晉囤兵一案,不僅是他還有鎮國公楊元帥。”
這麼秘密的事,竟遣了江書鯤和楊秉忠的去做,兩個武將,查造反案,可見皇帝信任這二人,方才委以重任。
靜王宇文理是皇貴妃的兒子,九公主與大公主打小不和,但凡是皇貴妃帶大的幾個,她似乎都不大喜歡。
江書鴻道:“皇上給三皇子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