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一副打死不認賬,高聲道:“我哪有?誰瞧見我往人家帳篷跑了?哪隻眼睛看見的,我那是找她有事。如果不是為了要替父王解憂,我也不會去找她。”
說得理直氣壯,藉口十足。越是硬著脖子,逾是底氣不足。
服侍的太監給左肩王擦了足,轉身坐到榻上,帳篷裡有三張榻,兩張小榻是宇文琰父子的。還有張稍大的,是服侍太監與值夜的侍衛所用。
跟他傲。還嘴硬不認。
左肩王淡淡地道:“你母妃來信了,說近來又替你相看幾位二、三品大員家的嫡出小姐,不錯,有封疆大吏,亦有六部官員,我瞅著……”
給他相看了,他現在可在西北。宇文琰立時又道:“我現在還年輕,不想成家。”
左肩王道:“你母妃可是等著抱孫子,你妹妹如果不是為了多陪陪你母妃,去年就該出閣了,你趕緊娶個媳婦,也安你母妃的心。十皇子、十一皇子可都比你小,人家都成家立業了……”
“我不想成親,娶妻多麻煩,跟父王似的,整天被人管東管西,就是多看兩眼別的女人,母妃都跟你急。我不成親,我還想自由自在的玩。”
還跟他嘴硬!
左肩王不緊不慢地道:“聽說吳王和江家丫頭好上了,還為她留著正妃的位置呢。就等著皇上下旨了,人家可比你好,將江舜誠那隻老狐狸哄得眉開眼笑的。吳王都要娶正妃了,你也不能落下,我記得,你和吳王都是十月的,你比他還長一歲呢……”
宇文軒要娶江素妍為正妃?
宇文琰心裡一陣空蕩蕩的疼,就似有人剜走了他的心。素妍來到大營時,騎的不就是宇文軒的追月寶馬麼,那可是連自己都借用不到的馬呢。
左肩王見他啞然了,心裡暗笑,“聽說上回吳王從皇城跑出來,追了江家丫頭好幾日,這才在金州城追上,兩個人說了好一陣兒話。你就別費心思了,那江丫頭是名花有主,回頭你還是乖乖地與會我母妃挑的女子訂親。”
他忘了,其實也沒忘,只是不願意去想素妍和宇文軒之間的事。
他們到底有多好,宇文軒那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總是冷著一張臉,唯獨為她,可以從皇城追出千里之外,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左肩王見自己試探得逞,不動聲色,道:“你愣著做甚,浴足睡覺。”
宇文琰一臉痛色,腦海裡都是素妍清麗的面容,她做事時那認真的模樣,她是這樣的安靜,又是這樣的別樣……好的,壞的,一古腦全都湧上心頭。
她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妻呢?
眸光裡掠過一絲痛色,落漠地看向左肩王,低聲問道:“她真要嫁給阿軒?”
☆、203慫小子
左肩王道:“不嫁給吳王,難道嫁給你?就你一會兒小霸王,一會兒大呆樣,江丫頭真看得上你?論佈陣,人家比你學得好;字也寫得比你的漂亮。你就會配些烏七八糟的毒藥,有了毒藥,還不會配解藥。這丫頭會給人瞧病,還能給將士治傷。吳王不錯,他一身才華,武功在你之上,又得皇上親自教導,乃是人中龍鳳……”
同出一門,這技藝可相差太多了,人家能給人看病,他的兒子就會使毒,下毒之後,還配不出解藥。
什麼是學到家的?得如素妍那般,能瞧病醫人,亦能下毒算計人。
左肩王對於之前宇文琰奪走奏疏的事很懊惱,他折騰了一夜,就要改好了,卻一把被他奪走了。這小子全都是被他給慣的,因為三個孩子裡唯一的男孩,打下就寵著,又因左肩王每遇戰事就離皇城,王妃又常以“我可不會教兒子,只會管教女兒”為由,少管束宇文琰,越發養成他膽大驕縱的性子。
這是他兒子啊,怎麼就沒他當年的果決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