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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得不那麼茫然,那麼,這麼人這個時候說什麼話都不重要了。她也不做解釋,人死萬事空,再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但若是什麼都不做,她會對不住自己的本心。

“校尉大人,不知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秦忘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顧姮,許是沒料到受了自己那般的言語侮辱,她還能這麼平靜地和他說話。她就坐在自己身下的岩石底下,即便裹著那比她大出二倍有餘的銀鼠披風,仍是有弱不禁風之態,彷彿有不足之處。因昨夜趙倉挾持了她來已是夜深,她一頭潑墨的長髮並未如尋常日子裡精細梳理過,只用一根碧綠色尾部雕成雲紋的玉簪子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她說話之時,便稍稍垂了腦袋,雪白的尖下巴稍稍抵在銀鼠毛上,因這動作,也露出了脖子上一截蘭色的棉緞襖子。一個言語間端正作態,通體清雅的大家閨秀。也是這樣的女人,竟在看過自己的手段之後依舊能和自己侃侃而談,為了保命,甚至壯著膽子去扒死人的披風。

彷彿和他印象中的高門千金不同。

“等。”

等了許久,顧姮聽到他開口。極淺的一個字,很快就隨風而逝。等什麼?顧姮很快明白,這個雪谷中,還有另外一個人——趙倉。如果說,這風雪對秦忘暫時造不成太大的威脅,那麼,對同樣是習武之人的趙倉來說,只怕也是如此。顧姮將手裡的大刀握的更緊了一些,警惕地看著四周。

秦忘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昨日劫持小女子的人可是昔日大同守將?”顧姮又問。

秦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女子心思真是縝密,從一開始藉著王復的事情和他說話,再問他接下來的計劃,只聽了一個字就猜出了他計劃的第一步,很顯然,她清楚憑她自身無法在這雪谷裡生存下來,所以,她要潛移默化地將彼此化為同一陣營。一個幫助不到他,有可能還會拖累他的女人,卻也是一個家世、修養與姿色皆上等的女人。秦忘嘴角一彎。

顧姮知道秦忘在看她,從許久之前就在看,帶著打量和審視。這讓顧姮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感,這時得不到秦忘的回覆,她卻也是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她的父親是京中的文官,能認識他並且結怨的武人,很可能是朝中的人。而被錦衣衛追殺,又恰巧南下,只可能是大同的判將。

兩人同時沉默著,空闊的雪谷便又只剩下了呼嘯的寒風。

秦忘在等趙倉,而顧姮也在等,他們都知道不會等太久。雖然趙倉是習武之人,但體力到底有限,不可能長久地躲在大雪之下。

果然,只聽前方一道巨響,那趙倉凝著掌力擊在顧姮二人面前的雪上,雪花四揚,一時竟迷了二人的視線。待雪花息下,兩人眼前清明,那趙倉已不知了去向。秦忘並沒有去追的意思,趙倉一走,他便站起來,朝雪谷更深處走去。

他的腿原本就受了傷,因不曾及時包紮,此刻鮮紅沿著小腿留下來,透入那雙黑色的皂靴裡,零星地滲在雪上。顧姮見那趙倉不在,方開口道:“校尉大人,小女子身上有治外傷的聖藥。”

秦忘瞥了她一眼,道:“先行找到避雪之處。”

聽他語氣,顯然是要帶自己同行,顧姮鬆了一口氣,道:“適才我在附近看過,並未見到可以避雪的地方。興許要去更遠一些的地方。”

再遠一些,就有幾株軀幹挺拔、枝葉卻極少的樹木。

秦忘腳下的血越流越多,漸漸地,地上的血跡也越來越明顯。顧姮見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彷彿受了腿傷的人並非是他,她略一思忖便也開口了:“校尉大人,可要小女子攙著你?”

“好呀。”秦忘停下步子,隨意展開雙臂,眉眼帶著不明的笑,劍眉星目,若非額前的疤痕隨著極淺的笑意猙獰地動了一動,合該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