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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那些夢裡的小片斷,有些竟然真的和雷再暉過去三十三年的生活細節吻合得天衣無縫,簡直令人不寒而慄。但理智的人並不會昏了頭陷在這種巧合中。細細忖量,數模,田徑,時事,BBQ,大概是所有男生在成長時都會有的經歷,不僅雷再暉有,聞柏楨也有,算不得特別;無臉人型別的噩夢,也絕不是鐘有初這個小姑娘的專利。

而在這一刻卻是鐘有初和雷再暉產生了共鳴。

在於鐘有初,是找到了完全能相信無臉人每個細節的知音;無臉人終於活生生,有血有肉,從噩夢中走出;在於雷再暉,是找到生活在格陵的印記。沒有離開的時候,他和這個曾經叫鍾晴的女孩子分享了許多,而他離開的這些年,似乎還不捨地透過鐘有初的夢境,流連在這裡。

兩個人談得很愉快,竟不覺時光飛逝。

“你說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呢?”

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我們的下午茶特供時間到了,兩位要不要嚐點什麼?”

雷再暉立刻看腕錶,幾乎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你是不是趕時間?”鐘有初問道,“真是,聊著聊著就海闊天空了,連時間也不記得。”

雷再暉歉道:“我四點的飛機去墨爾本。”

“已經兩點二十了!那你趕快走吧。”說了這麼久,鐘有初又餓了,研究著下午茶特供的選單,突然想起小姨的諄諄教導,嘆口氣又按在桌上,“再見。”

雷再暉並沒有起身,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因為高興而放出光彩的臉龐。

“還想再見嗎?”

“嗯?”

“和你聊天很愉快。”

鐘有初高興地點了點頭:“好!下次你經過格陵,打電話給我,我們再出來聚聚。”

雷再暉開啟了自己的記事薄。鐘有初並不奇怪的是他仍然用的是這麼老式的記事方式——因為無臉人也是這樣。

“我下半年的工作一向排得很滿,都在南半球飛來飛去。一直到明年一月二日才會到上海。”

“這就叫能者多勞吧。”鐘有初笑嘻嘻地,“真心話!”

雷再暉合上記事薄,很自若地對鐘有初發出邀約。

“那明年的一月三日,我們在這裡再見面吧。”

一月三日?那是半年之後了!

鐘有初疑惑,而雷再暉還在等她的回答。他不是還要趕飛機麼?現在卻又不急了。

“半年?”

“半年。”

“攜眷出席可以吧?”鐘有初仔細地看著選單上的下午茶套餐,考慮選哪個的同時,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不可以。”

鐘有初的心猛地一跳,但仍沒有將眼神從選單上移開,笑著打趣:“為什麼不可以?你帶你的,我帶我的,四個人還可以打打麻將,我從來湊不齊人……”

雷再暉又看了看腕錶,堅決地打斷了她的胡扯。

“鐘有初,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在約你。”

小斜眼兒低著頭不吭聲,眉頭緊皺,滿坑滿谷都是一個鬱字。

“如果你覺得用半年的時間來等一場約會太久,我完全可以理解。現在還不能把任何事情放在工作前面,抱歉但是真話。我仍然堅持對你提出邀約。半年後的一月三日,我想見你。”

鐘有初索性把選單豎起來擋著自己的臉,從後面傳出輕快的聲音。

“是這樣的,我每個月都會相親兩到三次,各種青年才俊,很多約會啊。像你今天聽到的聞柏楨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半年,變數太多啦。說不定李歡痊癒了,我會接受他。說不定我來見你的時候會大腹便便,一臉妊娠斑……”

雷再暉耐心地把她手裡的選單扯過來,放